不过大家对陈怀远身边的这个副官跟中统区长这么要好,倒有几分意外。在场的有几个人因此脸色变得不大好看起来——这个副官到底什么来头?就因为他跟张迈的关系,已经没人敢拿张迈当挡箭牌对付陈怀远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军队的克星,居然跟他的关系也这么好。感情这黔西四县明面上姓陈,暗地里姓梁?
众人也没有惊疑太久,一番寒暄接风之后,也都各自散去。
陈怀远看一直拉着梁冬哥有说有笑就是不放手的尚际方,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冬哥,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姓尚的关系这么要好了?”回去的路上,陈怀远坐在副驾驶座,抬眼看天,装作不经意地问。
梁冬哥开着车看着路,对陈怀远的问题也没多想就回答道:“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啊。”
我们?一直?
陈大醋缸这会儿彻底翻了。
“停车!”
梁冬哥不明就里,慢慢踩下刹车,把车往路边靠。不等车停稳,陈怀远就开门跳下车,指挥着车上载着的十几个士兵下车排成两队,跟带头的交代道:“这里离司令部也没几步路,你们自己跑回去,我这里有事,不用跟着。”
士兵们乖乖听话,喊着“一二一”地朝司令部的方向慢跑。
梁冬哥把车停好后跳下车,走到陈怀远身边,疑惑道:“师座,这荒郊野地老林子的,有什……”
他只觉得后背撞在树干上撞得生疼,陈怀远箍着他似乎要把他肺里的空气都逼出去似的。
唇齿间的触感所传达的汹涌的情绪,陌生得让梁冬哥惊慌。
卫兵们还没走出多远,“一二一”的号令清晰入耳,只不过隔着车,看不到人而已。
梁冬哥急着挣开,上半身被箍着不能动便伸脚想把人勾倒,可惜自己也没站稳,身体止不住地下滑。陈怀远顺势搂着人往地上倒,又担心这里碎石枯草的地面会弄疼他,于是转了个身,让人摔在自己身上。
梁冬哥只觉压迫感一轻,便忙从陈怀远的禁锢中挣脱出来。退开两步,扶着粗糙的树干,惊喘未平地盯着陈怀远。
陈怀远从地上坐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这么愣神地看着梁冬哥——他嘴唇柔润,吻起来很软,牙齿齐整,虎牙不是很明显,傻呼呼的,不敢咬人……
两人相互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梁冬哥支吾道:“师,师座,我们回去吧。”
陈怀远的想入非非被打断,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把人吓到了,心里斗争激烈,一边心猿意马想干脆今天就让这小子彻底开窍吧,一边又小心谨慎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冬哥,过来。”陈怀远朝梁冬哥招招手。
梁冬哥躲在树后面,露出个脑袋,跟只松鼠似的,躲着不肯上前。
陈怀远把眼一瞪:“我叫你过来!”
梁冬哥扁扁嘴,磨磨蹭蹭地走近两步。
陈怀远见梁冬哥一脸委屈,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冬哥,别跟我装傻。你今天就是把自己装成三岁的懵懂小孩,我也要问个清楚,你到底把我当做你的什么人了?”
梁冬哥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脸一下子红得跟熟虾一样。他之前是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哪里不对劲,等陈怀远这么一说,梁冬哥才回过神——刚刚那不是“袭击”,而是“亲嘴”。
陈怀远见梁冬哥的脸红得几乎能滴血,知道他明白过来了,便伸手拉住梁冬哥的手,十指相扣。“那天你是这么拉我的手的。”随即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我当这是你的心意,拉着你跑到山坡上,想亲你,可你把头歪到一边躲过去了。”
梁冬哥抬眼对上陈怀远的眼睛,看到他眼瞳里印出来的自己,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好几拍。
“刚刚你没心里准备不算。那么现在,我再来一次,”陈怀远的脸慢慢贴近:“你答应不答应?”
然后,他看到梁冬哥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卫兵的脚步和口号声早已经听不到,只剩下风吹树摇,林子里沙沙响动。旧年的叶都飘落干净,枝桠突楞,却已有新芽开始蕴育,只待春来。
没过几天,尚际方派人来陈怀远这里请梁冬哥过去,说是同学叙旧。一大早的,陈怀远下部队去了,梁冬哥正好在司令部整理士兵名册,没跟着去,所以跟来请人的碰上了。
梁冬哥知道尚际方找自己有事,无视苏行廉一脸“千万别去,你去了等师座回来所有人都要完蛋”的表情,把手头的工作做好记录和存档,交代宋仁去向陈怀远报告,然后淡定地跟那个中统的人走了。
宋仁是副官处的二等书记员,不过梁冬哥经常让他做对外联络的工作,甄禄自余珊珊之后又对梁冬哥绝对不敢说半句反对的话,也由着他去。
陈怀远那时候已经在回来的半道上,没开通讯,所以等回到司令部才知道梁冬哥去了尚际方那里,顿时把脸一拉,差点没把苏行廉吓哭。
那边厢,梁冬哥才到,尚际方忙迎了出来。两人就在尚际方过来赴任的那天打了个照面,话都没说够,这次,尚际方一副要好好彻谈一番的架势,旁人也没觉得意外了。
尚际方带着梁冬哥进屋,摆好酒菜,打着哈哈劝吃劝酒的。过了一阵,变着方地把周围人陆陆续续支开,才压低了声音开始说正事。
“……这个周廉是长沙站沈立兴手边带出来的人,跟着徐恩曾,我猜他们有内部通讯的密码本。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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