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还是淡定的,呼吸却粗了很多,我擦了一把头上之前渗出的细汗,回他:“张董事长公然威胁国家公职人员,牛大发了呗?”
“陈、和、平,你他妈的没死啊,活着回来了?”
“我没事,我这边保密任务,你怎么收到的消息?”
“你买的保险受益人是我,直接给我发了条短信确认,平白无故你花三万块钱给自己买保险,就差直接告诉我你要光荣牺牲了。”
我还真没想到保险业务竟然这么贴心,但保险的提示短信应该会被张晨的手机屏蔽掉才对。
“哦,你买的还是我家的保险,录入信息的时候底下人感觉不对,还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瞬间无话可说,不知道该说世界真小,还是夸张晨产业真多,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打扰到你了,抱歉。”
“陈和平,”张晨在电话那边笑了一下,声线一瞬间变得很温柔,“你知道么,我现在就在飞机旁边,想着如果你要是死了,我去给你收尸。”
或许是耳朵贴着手机的时间太久了,竟有些发热的迹象,我稳了稳心神,冷静回他:“谢谢。”
“我差一点就要打电话给老太太了,我想求她去救你。”
“谢谢。”
“陈和平,我爱你。”
对这句话,我说不出谢谢,我移开了手机,看着上面不断变换的秒数,轻轻地按下了挂断。
张晨没有再拨过来,只是发了条短信过来。
“陈和平,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我去汉东找你。”
我知道他离不开我,他担忧我,他所说的都会去做。
我知道他爱我。
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合适。
又过了一会儿,郑强在前面劝我:“张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年纪也不大,不要和他总纠缠在一起。”
“我和他打小就认识,纠缠了几十年,该是孽缘了。”我揉了揉眉心,拉开了外套的拉链,想着脱了身上的防弹衣,但又实在懒得去脱。
“你喜欢他么?”
“不喜欢。”
“不喜欢比较好,”郑强的声音不急不慢,有一瞬间特别像我爷爷,“张晨是个投机分子,现在有人罩着不会出事,以后怎么样也说不准。你还有自己的日子能过,没必要绑在他那艘船上。”
“有人会害他么?”我没想到我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句话,太过幼稚也太过心急了。
郑强笑了一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即使没有害他,他自己也会把自己玩完,在灰色地带走的时间久了,总是会越界。”
我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就生硬地转了个话题:“那里的老奶奶给了我一个u盘,说密码是钟勇生前设定的,只有您才能破解。”
“哦,”郑强有些兴致缺缺,声线也有些低沉,“不用破解了。”
我十分诧异:“为什么不用破解了?”
“本来就是针对你进入巡查组专门安排的测试,真正的资料早在上午的时候有专人领走了,你在参与行动的过程中就没察觉到什么不同么?”
的确有些太过顺利和儿戏了,无论是那个很擅长反诈骗的阿姨,还是过分畅通的道路,连那个u盘都是粉红色的,还画着一个大白兔子。这么说来,那若有若无的被监视的感觉,说不定是巡查组的同胞在跟拍传达相关信息。
我有点生气,但又能够理解,总要通过一次筛选的。
郑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恰好车子路过一家开封菜,他就放缓了车速,从手包里抽出钱夹递给了我:“你下去买个炸鸡桶,压压惊。”
我哭笑不得:“您这是那我当小孩子哄呢,这大晚上的吃什么炸鸡桶,就算吃,也不用您钱啊。”
郑强直接把钱夹扔到了我怀里,靠边停了:“去买吧,就当我赔罪,以后你再买给我吃。”
他都这么说了,我就说了句好,拎着钱夹,拢了拢外套下了车。
临下车前,郑强回头瞅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还冲他笑了笑。
肯德基在对面,此刻正好是绿灯,我大步向前走,刚刚走了一半的道路,突兀地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我试图转身,却被气浪冲离了地面,头狠狠地撞击在白色的斑马线上,一瞬间陷入了昏暗。
第28章
我从黑暗中醒来,正躺在急救车上,头痛欲裂,我挣扎着睁开眼,得到了护士的一句:“不要乱动”。
满口鲜血的腥甜,压抑着干呕与眩晕,嘶哑着发出声响:“那个车上的人呢?”
“……”
我没有收到回应,眼皮也沉重着难以维持睁开的状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挣扎着试图起来,却被人紧紧按住了身体。
“你受了重伤,不能起来。”
“那个人……他当场失去了生命特征,你要养好身体,再配合警察调查……”
我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消息,甚至来不及感受到伤悲,就无法抵抗地重新坠入了黑暗。
“有防弹衣……”
“b型……非稀有血液……400……”
“肋骨断裂……刀……”
“辅助吸氧……”
“叫病人家属冷静一些,不要干扰治疗……”
我断断续续地接受着外界的消息,清醒又混乱,胸口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绷带,头部也层层缠绕起来。
我看着头顶的手术灯,渐渐地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畔响着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响,手背上传来轻微而麻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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