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认得那个女子,是章文娣。三月下旬,酒店午夜交友茶座开始营业时,她的影响在监控画面中出现过;当然其身份也改成了不断更换金主的应召女。那段时间蒋敬璋恰恰被调去曲阜分店,主持那里的人员招聘考录。
晚上邵明远打回电话告知了查询结果,按照酒店前出租司机提供的地址,辗转找到了章文娣租住的小区,居然就是蒋敬璋家所在的旧址。而该小区所辖居委会称,该租户因为严重扰乱当地秩序,已经联系房主将此人驱逐出去;具体日期正是吴老太太出意外受伤的那个下午。
打完电话,祁思源捏着手机坐在客厅出神。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小狐狸在电话里软软的笑着说,师父我想您也想姥姥;您有空帮我去新家看看姥姥。她不听劝,非要一个人住,还一个人往旧家那边跑。她愿意和您说话,您帮我劝劝她。再熬两天我就回去···我会告诉她,尽快给她弄个重孙子,但不会找女人结婚,我以后都要和师父过日子。
反复考虑之后祁思源还是给宋振中打电话,将视频内容以及他目前掌握的情况,对宋明白说了一遍。
蒋敬璋因为安眠药作用,一直到次日下午才醒。按照师父提醒,他和宋振中通了电话。宋振中表明了他和吴筱梅的决定,以他们夫妻的名义,由振德公司派出法律顾问,向各级专项执法部门报案,以故意杀人罪向公安部门申请通缉刑侦协查。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能纵容这样的恶人逍遥于世。
赔付程序最后以缺席审判做了判决,车队与原告及连带原告达成当庭和解。章文娣故意致人死亡作为刑事案件另案处理。那位公交司机因为本次事件,干脆被车队要求买断工龄,另谋职业反倒比先前的工资高。
吴老太太的后事办的很快也很简单。按老家习俗以及老太太生前意愿,老人的骨灰由女儿和外孙一起送回故乡。
蒋敬璋成年以后首次回乡,比之当年离乡简直天壤之别。那几天里,面对各层辈分,操着乡音方言的男男女女,有前来问候的、有拍着胸脯质询的、有结交联络的、也有来探寻问路的,蒋敬璋需要提起全部精神,给与应对、答复、布置决定,甚或干脆撂下脸子将来人呵斥回去。
吴老太太家这一枝只有吴筱梅一个女儿,算得门庭冷落。但如今可说是成了旺户。蒋敬璋不仅在母家有说话主事的资格,更因其在本性蒋家排行位于大长房;因此吴老太太的丧仪程序相关取舍,竟要由他点头决定。
吴家在任族长叔公,絮絮叨叨的摆着一片丧仪规程;到最后又捻着胡子撂出一句:如今你家由你做主说话,你来决定吧。
蒋敬璋干脆的伸手就把黄历本子扣上了:“既然说要听我的意见,您老就不必和我再历数什么老规矩套路。代表蒋家,我要让姥姥归乡安息;代表吴家,我自然最知道姥姥希望我怎样为她操持送终事宜;总而言之,已经定下来的程序,不需要横加枝节。蒋家谁来挑理让他来找我说话;吴家我姥姥这一门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吴筱梅对于儿子直面众人的坚刚表现非常欣慰。更出于这位姑奶奶如今嫁得贵婿,因此族长的话也基本上成了一股烟。
因为水土不服吃住不惯等诸多因素,蒋敬璋从踩到老屋地面起,就开始发低烧。乡间的医疗设施离的远,不仅药品不济,连起码的高温消毒都难以保证。这一来更让吴筱梅揪心,祁思源来电话问候时,少不得就念道两句。她明白姥姥走后,做母亲的说话,未见得能有师父这位幕后家长的话管用。
好歹随着儿子把握主持,完成了骨灰入穴合墓之后,吴筱梅亲自把他送进市医院输了点滴,最后又好说歹说的推着他登上回程的飞机。
飞机起飞前,蒋敬璋给祁思源回了短信,告知航班号及降落时间。但起飞后,他暗笑自己被故乡的暑气蒸昏头了:飞机进港的时间段,师父应该在酒店坐镇,且正是下班高峰时间,告诉他又能有什么意义;反正随身只有一只行李箱,到时坐机场大巴晃荡回家直接睡觉。
飞机降落之后,蒋敬璋给母亲打电话报了平安,话没讲完就有电话反复打进来的提示音。刚挂断了和母亲的通话,那个电话就等不及似的挤了进来。
“小祖宗你可接电话了,在里面磨蹭什么,跟谁聊呢?”祁思源终于松了口气的嗔怪道。——“师父,您还真来了?啊···我在等取行李箱呢。”
眼看徒弟拖着拉杆箱从里面出来,祁思源不禁皱起眉头。送孝归乡不可能穿的光鲜,一身藏蓝加上半幅病容,一下就添了了七八岁。将徒弟把在手上,看到手背上扎点滴贴着医用胶带,胶带下泛起的大片青紫还未褪去,直觉心中抓心挠肺的疼。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太肉麻,只能接过行李箱提着,揽着肩膀一起往外走。
“好好地,怎么一到外面就闹病呢?”——“别提了,这些天比打仗都累,脑袋都要炸了似的。我根本吃不惯那里的饭,到晚上四邻八乡、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都来串亲戚,夜里一两点钟才勉强散。老家有讲究,姑奶奶携成年儿子回门,当儿子的就是当家说话的人。姥姥这一枝上没有儿子,我一下就扛着两家姓的礼数,什么事情都得跟我说。”
祁思源听了笑得哈哈哈,故意幸灾乐祸的评论道:人家一石激起千层浪,他却是一杆子捅炸了狐狸窝;更要命的是,手里这只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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