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拿撒泼的女人没办法,吵不过又打不得,一听她们叽喳就像孙猴子听见紧箍咒那样头痛。可这会儿他把顾成从那女人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勇敢地挡在他身前,气势如虹地俯视着宋若希,“我俩就同居怎么了,住你们家房子了?你敢再打我相好的试试?”
第62章 你为什么勾引我儿子
人经常很矛盾。
旁人信口开河,不一定相信;旁人言必有据,亦不一定相信;旁人指天发誓,更要猜是做贼心虚;及至旁人懒怠争辩,你说怎样便怎样,又要疑神疑鬼疑自己。
蠢且贱。
以苏城的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并不稀奇,顾成只是极短暂地意外了一下,却也并没多么吃惊,相反他“噗嗤”一声乐了,伸手贴上苏城侧脸,将他推到一边去,“别闹。”
苏城气场被破,形象全无,翻了个哀怨的白眼,“用心良苦却成空。”
顾成大抵是幽默细胞欠缺,平时不笑也不是高冷,只是并不觉得好笑。遇到这样的事,再大度、或者说再不把别人当回事儿,也难免不痛快,然而他这会儿竟然止不住地想笑。
宋若希彻底懵圈了。
苏城那句“相好的”蹦出来她就有些怀疑,这种丢脸变态的恶心事怎么可能当众承认,还这样理直气壮的;顾成说的俩字儿就更让人迷惑了,也不知道这个“别闹”指的是到底是什么,“相好”这种话不能乱说别闹,还是逗她玩这件事就别闹了?
这两个人太坦然了,说笑着、亲密着,不管是不是故意做给她看,确实也没有什么含情脉脉的意思。她不得不承认,假使林琅没跟她讲过那番话,她是不会觉得人家有问题的。
宋若希突然委屈起来。她长这么大何曾跟过人盯过梢,她向来是连丈夫的行踪都不必操心的。眼前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电线杆子一样挡在她面前,如果在室外太阳都能给遮住,他们根本不明白一个母亲担忧儿子的心情!面对这样严重的控诉竟然不愧疚不辩解,还偏偏要当场做戏给她看,戏弄她一个女人?
她想要撕碎一切可能成为她儿子人生路上阻碍的东西,她怎么能向罪魁祸首示弱。可是她这些年过得太顺心了,并没有抵御挫折和风雨的能力。她愤怒、沮丧且混乱,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林琅喜欢男人,她儿子是个同性恋。
“琅琅离家出走了,好几天找不到人,电话也不接。”宋若希低下头哭起来。
苏城很郁闷,“你们这些女人啊,一言不合就要哭,你抽我相好的……”
“宋阿姨,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顾成捂住苏城的嘴把他拖走了。
顾成不愿意让苏城趟这浑水,自己匆匆冲洗过,换好衣服去应付宋若希了。
托苏城一口一个“相好”的福,那两位同事的疑心倒是消了大半,不过八卦之魂却熊熊燃烧起来。苏城知道顾成多半懒得解释,旁人喜欢怎么看便怎么看好了,想想都替这厮发愁,便真假掺半地胡诌起来,说那家的孩子从小跟顾成屁股后头玩儿、成天见不着老爸缺少父爱什么的,两位同事感慨真是闹不懂现在的孩子。苏城演得意犹未尽,“这年头长得帅也不容易,男的女的都来骚扰,求放过啊。”
苏城也晓得顾成是不想麻烦到他,不过做朋友就是要互相帮衬的,这样小心翼翼的客气换个角度就是泾渭分明的疏离,尔为尔,我为我。他闲来无事,只得去找乐晓东吐槽。
乐晓东笑了个够本,说这段子够他笑俩月,末了重重拍他肩膀,“仗义啊兄弟!”笑话完了又替他发愁,说男人是□□蓬勃的麻烦精,要么干脆跳到坑里去,要么趁早离得远远的,没有几个人像他这样骨骼清俊、思路奇葩的。
乐晓北只在当年和严辉偷偷摸摸好过一阵子,那时候年纪小,不必想太多,也想不了太多。后来一直也没想过,因为没遇到什么人,这些事便太过遥远、言之尚早,又何必自寻烦恼。他不知道骆斯年是不是那个人,但他触动了他心底的某一个开关,让他不由自主开始思考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是不是要公开,需不需要祝福,如何面对来自各方面的眼光和压力,甚至明明没错也可能因为你的标签被扣上一口黑锅。因为你这样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乐晓东下午要正经上班,没空陪他,苏城便自己跑去他家玩了会儿游戏,又看了部没营养的黑人喜剧片,才晃晃悠悠往回走。
苏城打开门,顾成已经回来,卧室门开着,天刚蒙蒙黑,里面透出台灯的光亮,他一伸头就能看见顾成的背影,一如既往在书桌前安安静静地看书,右手指间夹着常用的那支钢笔。顾成听见动静,并不着急,看完剩下的半页内容并做好笔记,才站起来。
“回来啦,吃过饭没有?”顾成问。
苏城摇头,“没,中午吃的多。”
“下午有时间,去买菜了,今晚我做饭,当是道歉,早上的事不好意思。不饿也没关系,少喝一点粥。”顾成向来没什么口腹之欲,张口闭口都是健康,像个讲究养生的老干部,晚上喝粥大抵是他于饮食一道最执着的认知。
他的样子十分平静,半点看不出被早上的糟心事儿影响到了情绪,连宽慰都不需要。苏城本来没什么,听了这话反而有点来气,“道什么歉,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有必要客气成这样么?”
顾成停下脚步,想了想,“那当是谢谢相好的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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