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望了我一眼,干笑喊我:“大叔好。”
表弟笑她说:“你不叫表哥呢,叫人家大叔?哈哈!”
我赶紧欠了一下身子,说:“都一样,都一样。”
那女孩并没有搭理我,只管和表弟调笑。
我重新坐下来,盯着大银幕,耳边听到表弟和那女孩的笑声,心头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我说他不会平白无故请我看电影,搞半天又是抓我当陪衬和炫耀。
电影差不多要开场了,入场的观众越来越多。
期间有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子,拿着手机对不上座位号,然后找到我面前来,问我是不是坐错了。我拿不出电影票,购票是用表弟的手机,我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该不该坐在这里。我扭身去问表弟,却看见他正和那女孩抱在一起,他的手机自然揣在西装口袋中,我顿觉大不好意思,叫了他两声,他毫无反应,那高中生还守在我面前,我不能再安稳地坐下去,只好站起来让他。
“你坐,你坐。”
我看了看旁边有好几个空位,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来,大概就是没有卖出去的座位。我于是随便在最靠边的一个空位子上坐下来,远离表弟他们。
电影快开场的时候,突然有人拍我肩头,又是那个高中生。
“对不起,叔叔。”他说,“是我搞错了,我的座位在下面一排。”他说完就越过我,走到前面一排去。
然而我并不想坐回去。
电影演到一半,有个人黑乎乎地猫着腰从我面前过去,轻声道:“对不起,借光。”我赶紧挺胸收腹,缩紧双膝,让她通过。忽然她“噫”了一声,问我:“表哥,你怎么坐在这里?”我一听才晓得是表弟的新女朋友。不知她出去上厕所还是买东西,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回来了,经过我的时候,随口悄语,说了一声:“过去坐吧,不要坐在这里。”
我没有理会她的好意,过了一会,手机震动。我点开屏幕,有一条新的微信进来。
“你怎么坐到边上去了?”
是表弟。
“没什么。”
我随便回复到。
“喂,还可以吧?这个新的。”
是问一起看电影的新女朋友。
“啊。”
我漫不经心地回应他,就一个字。
他发来磔磔怪笑的表情图片,配了两个字:呵呵。
我读懂了他这个表情和“呵呵”,他一定误会我嫉妒他了,换妞儿就像换衣服,大情圣,而我从来不受女人欢迎,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我确实很悲伤,我想的是:为什么我不能像他一样,带我爱的人到这里看电影。你看这里的环境多好啊,灯光一黑,有一种暖哄哄幽暗的暧昧,这样的氛围很适合约会。带着所爱的人到这里来,肩膀靠着肩膀,头挨着头,其实是一种享受吧。表弟和新女朋友勾肩搭背的亲密模样,确实引起了我一阵微妙的痛苦,我想起被我藏在心底的人,他像一根刺,总是在不适合的时候浮起。
我渐渐坐立难安,内心情潮汹涌,不可遏制地思念于他。
但这种思念我无法向任何人倾诉,我强烈不安地意识到为什么表弟有了新女友总是爱向我显摆,因为就在突然之间,当我感受到内心澎拜的激情之时,差一点忍不住,就要说出他的名字来。我也想让外人知道,其实我心里种着一片秘密花园。我悲哀地发现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显得重要,我们生活中发生了一点什么就想找到别人分享,最后故事太多塞江断流,而你认为重要的那些破事儿,根本无人关心。而那些特别关心你的人,你又坚决不敢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表弟大概也是找不到别的合适的观众了吧,——表弟是一个已婚者,但总是在外面乱交女朋友,你猜他敢不敢告诉家里面?所以即使是像我这样木纳无趣的人,他也只好拖我当他的旁观者和聆听者,无论如何,聊胜于无。
而我绝对不会泄漏他的小秘密,我不会把他的婚外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家属。
第2章 平庸
2、
我的家属,我是指婚姻上和我有合法夫妻关系的另一半,正式说法应该是我的爱人,但她不是我的爱人。
我三十三岁,已婚,有两个孩子,然而迄今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我结婚的时候还是处男,但我家属不是,她谈过五个男朋友,打过一次胎。第一我这个人对爱情看得重,第二我不容易碰上真爱。我至小不喜欢女孩,很早就知道在爱情方面,自己与众不同。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身体和心灵的纯洁,等待爱情降临。然而一晃快三十岁了,我没有遇见爱情,没有碰上那个对的人,我甚至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天生属于我的缘分。可能我投胎的时候,我的灵魂伴侣没有一起下来。所以我肯定找不到他。我这一辈子已注定了只能进行一场漫无尽头的心灵孤旅。从娘胎到坟墓,我碰不上他!我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我的他。
如祈求,上帝必预备。
然而我们这种人是上帝的弃儿吧,他总是忘记为我们预备另一半。所以我们的灵魂是残缺的,我们去不了耶和华的山。
好了,我快三十岁了,从来没有谈过朋友,这样子在我们这个小镇上是行不通的,有许多人会在背后议论。亲戚朋友,包括八杆子打不着的邻居,开始给我介绍相亲。我相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我的家属,我在相亲之后不久,就和她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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