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迪被他闹的一脸无奈,幸亏他不怕痒,不然非绷不住,在许利民面前蹦起来,那样真是气势全无了。他只能握着许维安的手不让他动,站起来跟许利民说:“你再考虑考虑该咋办,具体的等你妻子回来,一起详谈,先失陪了。”说着就点头示意,拉着许维安出了院子。
“怎么了?”走在许庄的田野里,闻迪开口问道。
早就准备了一箩筐话要说的许维安,滔滔不绝地把这些年的情况说了出来,最后,他总结道:“不能给那么多,他们也没怎么养我。”
闻迪看他灵性朝气的少年模样,再对比第一次见他时黑瘦怯懦的童年模样,只觉心里一阵酸疼,寄人篱下的生活没让他成为生活的奴隶,反而成了生命力顽强,坚韧乐观的少年郎。
冬季里田野空旷,四下无人,但村庄里有人出没,只要撒眼一看,就能看到田野里的人,他不敢大意,忍住拥抱许维安的yù_wàng,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脖子,望进他的眼里,道:“我知道了。”
许维安被他温柔地注视着,忍不住红了脸,不自在地往前走了几步,想避开他的目光,但避无可避,只好踮脚捂着闻迪的眼睛,嘟囔着:“别看了。”
闻迪忍不住笑出来,又怕他少年郎无所顾忌,真羞恼起来敢直扑过来,堵他的嘴,他太熟悉这家伙的套路了,于是低头忍着笑,拉着他慢慢地散步。
虽说冬季寂寥,万物沉寂,没什么景色可看,但温吞的阳光下,时间好像都静止了,绿油油的麦苗顶着深冬的寒意,精神抖擞地随风摇摆着身体,空气清新又自然,看着这恬淡的农家风光,也别是一番趣味。
两人从田野里转了一圈再回到许家,孙玉兰已经回来了,俩孩子不在,只有两口子沉默地坐在院子里剥花生,气氛并不好,但也没闹起来,看来已经商量好了。
“商量结果如何?”闻迪上前一步,坐在许维安搬出来的椅子上。
许利民脸色不好,沉声不说话。孙玉兰淡淡地开口道:“三千块钱,愿意的话,现在就签了。”
“你俩意见统一了?”闻迪闲闲地问。
许利民梗着脖子,黑着脸点头。孙玉兰见他点头,笑道:“当家的同意了,我听他的。”她话音刚落,许利民的脸色眼见地好多了。
闻迪暗忖,孙玉兰也不是个简单的,表面上看被许利民支配控制,实际上却把许利民吃的死死的,看来许维安对这个养母还是不了解啊。
他不知道,孙玉兰年轻时把许利民看的太重,以夫为天,却是吃了大亏,生生被虐待了七八年。生了孩子之后,她也想明白了,把注意力全放在孩子身上,对许利民全不在意,为自己和孩子的利益,对许利民曲意逢迎,冷心利用,从旁观者的利用角度,反而慢慢吃定了许利民。闻迪不知道这些,不然肯定会感叹许利民的可悲与可怜。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别人的生活,他也没兴趣知道。
“安安,去把我公文包夹层里的纸拿出来。”闻迪也不磨叽,直接开口道:“你们这些年对安安付出了多少,从安安身上拿了多少,对他做了什么事,我清清楚楚,想必你们自己也清清楚楚。”这话说完,就看到夫妻俩脸色一变,闻迪没兴趣吊他们胃口,“零碎的东西,我也不想去计较,三千块钱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把这个协议也签了,我拿去公证。”说着,把许维安递给他的保证协议递给许利民。
孙玉兰赶紧走到许利民旁边,歪着头看,只见上面写着:“……收养许维安十年……现收取闻家三千块钱,作为许维安对我们的赡养费,从此以后许维安和许家再没有一点儿关系……保证不会去骚扰他,以养父母的名义索要钱财……若违背此保证,百倍赔付闻家钱财。”
许利民刚阴转晴的脸,立马又转阴,他狠狠地看着许维安,“你这个讨债鬼……”
闻迪见不得小家伙被骂,不耐烦地打断许利民的话,“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再骂我家宝贝,一分钱都不给你,你是忘了你们夫妻之前做了什么事吧?”
孙玉兰脸色一变,拉着许利民的胳膊,让他别冲动。她试探地说:“要我们签这字,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看闻迪脸色没变,就胆大了许多,继续道:“我婆婆年纪大了,不宜操心劳力,这些钱财往来的事……我们小辈们解决就行了,你说呢?”
闻迪看了眼许利民,那个男人是真被孙玉兰收服了,竟然没出声反驳。他好笑地点头算同意。
孙玉兰说完,又转向许维安,“安安,你外婆那儿……”
许维安没让她继续,低垂着眼,淡淡地说:“外婆年纪大了,我从来都不会让她伤心的。”
孙玉兰知道许维安孝顺,根本不怕他在娘家乱说,要个口头保证就行了,也没让闻迪和许维安写书面保证。
她最是了解许维安对自家娘的孝顺了。许老太太脾气不好,几分钱的事都斤斤计较,一旦知道许维安带来的六千块钱收益她没份,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打到她娘家闹一场。许老太太一闹,就所有人都知道了。许维安孝顺外婆,肯定不会让这些惹老人家闹心的事情发生的。
至于亲娘去世,许维安无所顾忌把事情抖出来?那个时候婆婆是否活着还两说呢,况且她有两个孩子,还把许利民哄的服服帖帖的,根本就不怕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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