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想到那些人麻木的脸。
不亲历战场,永远不会知道这里的可怕。
战争,不是英武的大将军挥舞着弯刀,不是穿着儒衣的军师笑指江山,不是一个计谋下去,敌方退却。这里是真正的厮杀,一刀下去带着血肉,一盆热油泼下,会响起一片的哀号。皮肉下去是白花花的骨头,人死多的地方会带着血腥的恶臭。就算郑定辉作为上千人的统领,并不用站在第一线,他的铠甲上也充满了血污。
三天,从安平帝登上城头已经过去三天了,第一天过的很容易,戎族人快马赶来,也没有充足的准备,这边又被安平帝鼓舞的人血沸腾,虽然打的有些糟糕,但一番厮杀下,戎族也退了。
第二天就艰难了起来,戎族显然有了更充分的准备,器具也更齐全,虽然还没有大型的攻城用具,但梯子更多了,被他们驱赶来的珠人也更多了。
而昨天,也就是第三天,他们甚至连云梯都有了!
这种器具的出现,证明戎族的后勤已经跟了上来,同时也隐隐的在说明,他们这边的救援,没有跟上,否则不说来到豆满救驾,只是去骚扰纠缠,戎族的后勤也不见得能来的这么快。
大珠的救驾军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这是刘文的疑问,更是这城头上所有人的疑惑。豆满虽然一面靠海,却也算是中央之地,就算上京方向有戎族大军阻挡,其他两个方向也有?他们被什么绊住了脚?
月光一黯,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过了片刻,就开始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刘文放下铠甲,拿起旁边的蓑衣帮郑定辉遮挡了起来。
“陛下,下雨了!”李思安的语气带了些兴奋,“若此雨能持续,明日戎族攻城必受阻碍!这雨,实乃我大珠之福啊!”
安平帝虽然不下城,但他毕竟不会像郑定辉那样只分得一个城垛,虽然为了安全他也只能在密不透风的敌楼中呆着,可在此时却不会被雨水困扰,这个敌楼,此时也是尽量的被往舒适处布置,四周都围了黄布,靠里面的一侧更放了软榻。
听了李思安的话,他抬了抬眼:“是吗?那么,救驾军也不好来了吧。”
李思安一滞,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了,而安平帝也不再等他的安慰:“李相……好像一直以来,朕都是叫你李相,朕能叫你一声四郎吗?”
李思安的手一颤,不由得想到很多年前,那个年轻的皇帝拿着和田玉的白色小口酒杯看着他微笑:“思安,我记得你好像家中排四,这么说,又叫四郎了?”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那时候,他们都以为锦绣江山,尽在掌握……
“李相?”
“不过是一个称呼,陛下若叫……自然是无不可的。”
他强笑道,安平帝顿了顿,慢慢的开口:“四郎……”
李思安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应了一声,安平帝苍白的脸上带出一点笑意:“四郎,朕死后,帮朕挑一个好的继承人吧。”
李思安猛地一抬头,不等他再说什么,安平帝就又道:“朕要他能扫平这天下的疮痍,朕要他能将这大珠带到一个辉煌的顶峰,朕要我大珠的子民再不受今日这屈辱,朕要这五湖四海,太阳所照之地,听到我大珠都为之战栗,朕要我大珠永载史册,为后世所敬仰!”
他说着,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挥舞着自己的手:“四郎,朕不是一个这样的皇帝,但朕要一个这样的皇帝,朕要替我大珠拜托四郎,帮朕找到一个这样的皇帝!四郎!”
他说着,已来到李思安面前,扶着他的肩,如同疯狂似的看着他,李思安看着他,嘴唇翕动,半天才发出一声呻吟:“陛下……”
“四郎帮朕,帮朕好吗?”
李思安身体颤抖着,慢慢的跪了下来,安平帝心满意足的闭上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提高声音:“笔墨伺候!”
立刻有小太监跑进来,帮他铺了纸,磨了墨,他也不再召人代笔,亲自写了,又用了玺。
“四郎,朕就拜托你了!”
李思安双手接过圣旨,伏在地上,长久不能起身。
第二日,安平帝招康乐王的第六孙上城,当众收为嫡子,封为景王。康乐王为安平帝的堂叔,他这个嫡孙今年还不到两岁,连大名还没起,只是有一个小名混叫着,众人都知道,这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孩很有可能,成为他们下一任的陛下。
同日,安平帝招淑妃上城,众人侧目。
这一日,戎族没有攻城,这一天,就是在小雨,以及安平帝的两道诏令中度过的。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点点的清洗着被染红的城墙,城下,没有动静,城上的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戎族的大军并未撤离,他们此刻的平静不过是为了露出更狰狞的面孔。
众人在等待着,他们等待着下一波强有力的冲击,然后,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酉时三刻,戎族军营大门敞开,两架古怪的器具被推了出来,只见那器具像是两个梯子组成的,中间有一个短些的木杆相连,在这个木杆中间还有一个更长的木杆是竖着的。
本在城垛下躲避的刘文顿时站了起来,回回炮!
也许这满城上下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是回回炮!蒙古人靠着这个东西攻下了襄阳城,靠着这个东西纵横欧亚大陆!在冷兵器时代,这个东西可以说是攻城的最佳利器!
戎族人怎么会有这个的?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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