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四郎当时险些怀疑自己这爹是不是后的,父前头是不是挂着个继字。
石四郎在龙城,那是纨绔中的纨绔,如何愿意与人为属下,奈何他爹是铁了心,原本石四郎是打算寻个由头便走,或者,他就是在这个阿靖将军身边,这小子瞧着还不如他年长,便是看他爹的面子,也得把他供起来吧。石四郎正想美事,他爹便将他私下叮嘱了一番,啥都没说,就把林靖出身国公府,然后,宰了今上亲爹的事与四儿子说了。石四郎顿时面色如土,声音都抖嗖着,“这,这,这,这就是林国公府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对。你反正长点儿眼力,别自己寻不是。不然,反正他已是宰过今上亲爹了,你这个总论府的纨绔,在他宰的人里头,怕是排不到前十。”
石四郎怀疑他爹是不是要整死他。
好在,林靖为人不算难相处,交给石四郎一摊事,便打发他去了。
林靖正在查看各地送来的消息,这些消息不属情报一流,只是林靖生xìng_ài打听,爱听各地趣闻,手下人知道他这脾性,若是自远道而来,都会说一说当地之事,以讨他开心。有些回不来的,便在来信中,写一些当地之事。
林靖每天都看得津津有味,譬如,今年江南大雪之事,林靖要不是自家粮草只嫌少不嫌多,他都想着送些粮食到江南,必然能大大的赚上一笔的。
这么想着,林靖又不禁生出些忧国忧民的心思,想着,倘江南再经雪灾,明年又不知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了。徒小三进来,见林靖唉声叹气,还以为他有什么愁事。
林靖方与徒小三把江南的事说了,徒小三知他家阿靖兄弟心善,道,“这天要降雪,咱们也没法子。”
林靖道,“我在想,要不要知会朝廷一声。若朝廷能提前有所准备,便是受灾,也能少饿死些百姓。”
徒小三道,“江南降这样的暴雪,地方官没有不往朝廷报的理。”
林靖一想,笑,“也是。咱们离这么远都知道了,朝廷怕是比咱们更早得了信儿。”
朝廷的确是更早得了信儿,而且,也准备了赈灾的粮食稻种,只是,谁也未料到,江南这一次的天灾如此来势汹汹。如去岁,王太太一家子还是因王都军在关外,他们方携老扶幼的找了来。可待第二年春,许多灾民完全是拖着半条命来关外讨生活。
要知道,关外一向是兵匪横行之地,多少人,只要有条活路,都不会来关外。可见,江南灾情之重。
石总督所在龙城实在容纳不下如此多的灾民,关键是,这些人来了,得有生计才成。林靖知石总督为难之处,让石四郎回家跟他爹说,只管让灾民过来锦州城,有多少要多少,不过,也得让总督府应允灾民开荒之事。
石总督看儿子条理分明的与自己商量事,那模样,不说多能干吧,较之先时也是天上地下,说脱胎换骨有些夸张,但已是正经做事的样子。石总督心下欣慰,问了儿子不少事,石四郎道,“阿靖将军的意思,咱们关外人少,尤其锦州城,郊外有许多可开荒的地界儿。这些灾民来了,要是光靠官府救济,谁家也救济不起,倒不若让他们去开荒,不愿意开荒的,身体尚可的,也可从军,每月能有份粮饷,起码饿不死。救人一命,亦是功德。”
石总督问,“又要征兵?”
“去岁与蛮人作战,战亡了上万将士,哪里补回来了呢。”
石总督心下一宽,“这倒也是。”
石四郎道,“靖将军说,还请父亲跟朝廷说一说,去岁战亡将士的抚恤银两还没拨下,今春的粮饷可是再不能迟了的。”
石总督道,“眼下江南大灾,朝廷赈灾且来不急,恤银之事你们暂不要想了。今春粮饷我催一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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