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还是文贤公主府?
但愿……
苍黎没有再想,执起马鞭,缓缓进入了苍京。
当苍虞带着风尘进入皇宫时,宫内早已燃了灯。一盏一盏的宫灯在深深宫闱中迎风摇曳,漂浮不定。
荟福殿外,兵甲森然,人音俱寂,所有人躬身低眉,一动不动地讷讷站着。
皇城千里,宫阙九重,巍巍高墙束住了所有人的心。
苍虞有些沉重地推开殿门,清晰的开门声响彻内室,他携着一颗翻涌不定的心,慢慢地跪倒在了床前。
“你回来了?”一声艰涩的问话自床上传出。
苍虞心底没来由一震,顿首,轻声应道:“是,儿臣回来了。”
宽阔大床上,床上人倏地睁开了眼,眼眸深处迸射出一丝残忍的亮光,继续道:“近前来。”
苍虞低着头,跪移着向床又靠近了一些。
“再往前一点!”床上人提高了声音,艰涩中已带了几分犀利。
苍虞顿了顿,没有动。
床上人却突然猛地坐起身来,一双手迅疾地扯住男子的前衣襟,厉声地喝问道:“说,你为什么回来?谁准许你这时回来的?”
“儿臣……”苍虞慢慢从暗影中抬起头,郑重而哀切地看着床上人,“儿臣…儿臣听闻父皇与叔父双双病重,所以…才回了苍京。”
床上人目光沉沉地盯着苍虞,直至一阵不受控制的咳意袭来,他才甩开扯住苍虞前衣襟的手。殿内,不知守候在何处的内侍立即递上一块帕子,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回了暗处。
苍虞跪着又前进了两步,伸出手想接过已然沾污的帕子,却在看见床上人扫过来的目光时,停止了动作。
床上人,即苍尔皇帝苍邺,一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苍虞,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帕子收好,再次平静地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
“儿臣…心中有了猜测,但是这猜测过于大胆,牵涉的人和事甚众,儿臣一时犹疑不决,所以想亲自告知父皇。”苍虞收敛神情,跪着拱手道。
“哦,可是有关沄水被劫之事?”
“正是。”
苍邺侧目,伏在床旁又盯了他半晌,“说说你的猜测。”
苍虞直起身子,自进殿来第一次与苍邺正面相对,语调铿锵而有力,“父皇,请恕儿臣斗胆。儿臣怀疑,沄水被劫之事,恐怕与…百罹岛有关。”
出乎苍虞的意料,殿内仍是一片沉寂。但苍虞也知道,直视着他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移开。
许久。
殿内才有了些许声音,刚才出现过的、隐在暗处的那个内侍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床边,用干哑的声音说了一个“是”,再次消失无踪。
“百罹岛吗?”
苍虞迎上苍邺的目光,“儿臣到达陵县后,通过调查得知,沄水中遗落了两块令牌,其中一块属于暗卫统领顾长思。”
顾长思……
苍邺仍记得十五年前那个夜晚,那个手抱女婴的年轻男子坚定的声音,“属下昔年曾爱慕过一个女子,如今她全家不幸罹难,只留下了怀中的这个婴儿,属下不能弃之不顾。所以,属下恳求,亲自抚养她。”
“那你就去百罹岛吧。”
……
原来已经过了十五年。
“那你是否派人去了百罹岛?”
苍虞很快接道:“儿臣确已派人前往百罹岛,不日定有消息传回。父皇,儿臣……”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父皇……”苍虞急忙上前,却被苍邺使劲推开。苍邺捂着帕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欣慰地拍了拍苍虞的肩,“这次,你做的很好。”
“父皇……”
“这件事,你放心大胆去做吧,父皇不会再过问了。”经过刚才一番谈话,苍邺神色已萎靡许多。他停顿了一会儿,慢慢在床上躺好,闭上了那双晦暗的已显出些许颓败的眼睛,“退下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殿中又是片刻沉默。
“父皇……”
“嗯?”
“儿臣难以相信……”苍虞面上闪过一抹复杂,眼底的挣扎和难言清晰可见,“时至今日,百罹岛上…那人仍愿意行此冒险之举。儿臣实在好奇,那被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还记得去陵县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苍邺半分没动,声音平静清浅地问。
“儿臣记得。父皇说,希望我自己去找出答案。”
苍虞记得那晚的话,也记得燕归曾经问过相同的问题,那时,他是怎么告诉燕归的?现在既有证据摆在眼前,为何他却不愿意相信了呢?
苍邺睁开眼,神色木然地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只要你愿意,你会找到答案的。”
可…百罹岛,毕竟是个特殊的存在。
“你刚才是否在犹疑,”苍邺平静安然地开口,语气中透着淡淡无力,“应不应当提起那个地方那个人?如果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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