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慕枫听见动静转过来一眼,回头对李山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你先安排下去。”说着大步朝墨远走来,关切地看着他失了血色的面孔,“怎么了?可是淋了雨不舒服?你先回房休息,我叫人去请大夫!”
墨远回神,喊住他道:“没事。”
连慕枫皱眉:“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只是听说要逗留些时日,担心误了王爷交代的差事罢了。”墨远笑了笑,抬手在脸上搓了搓,搓出一层血色,看着他问,“现在瞧着可好多了?”
连慕枫哭笑不得,一时手心有些痒,想到他脸上摸摸,不过还是忍住了,笑道:“碰上大雨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王爷不会怪罪的,与其担这个心思,不如一会儿随我在城里转转。你不是要打酒么?这里有几家酒肆的酒水很是不错,若是饿了,我们也可以找家馆子吃了饭再回来。”
墨远弯起眼角:“就我们俩么?”
这话问得坦荡,连慕枫却像被戳破了心思,顿时有些不自在:“咳……他们人太多,饭量又大,带他们去吃一顿我得肉疼死,就我们俩。”
墨远听完他此地无银的一通解释,点头轻笑:“好啊!”
*
客云来是郦城最大的一家酒楼,也不知是不是名字起得吉利的缘故,当真是客似云来,因此这家酒楼一扩再扩,地方不够了便往高处建,如今已成了郦城登高望远的好去处,即便是如此恶劣的天气也照样生意兴隆。
连慕枫慕名而来,原本想带着墨远去顶楼雅间用饭,墨远却在进门后听见有人在唉声叹气议论着南方的涝灾,下意识顿了顿脚步,看向一楼靠窗刚空出来的位置,提议道:“不如就在大堂吃吧,热闹。”
连慕枫自然顺他的意,与他坐了过去,又喊了伙计来点菜。
他们二人都生得俊逸潇洒,气度更是出众,甫一进门就引起了多方瞩目,大堂里说话声静了片刻,直到他们二人落座才又恢复热闹。
墨远点了几样菜便交给连慕枫安排,自己则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二人倒茶,边低头喝茶边听旁人说话。
“……太惨了,好几个村镇都被淹了,死了好多人……”
“……听说县衙也被淹了,那县令坐在木桶中捞回一条命……”
“……应城知府下令紧闭城门,不肯放逃难的百姓进城,更不肯开仓赈灾,说要等皇命……”
“……不过是借口罢了,谁不知道皇帝昏迷了,如今是朝中大臣共同主事……”
墨远倒了茶却没怎么喝,一时思绪飘去甚远,穿过不知名的时空乱流回到曾经经历过的那一世,那一世的此时他还在连家堡练武,整日心心念念想着报仇,与报仇无关的事往往听过就忘,并不放在心上。
此时回想起来倒是隐约有了印象,这场涝灾的确是有过的,许多死里逃生的百姓赶往离得最近的应城,可应城知府却不顾他们死活,拖了整整一个月才开仓放粮,那粮食许多都是发霉的,甚至掺了不少泥沙。
皇帝知道后震怒,直接下令将应城知府就地革职斩首,可惜天灾人祸已经造成,一场涝灾夺去无数人的性命,让这一带元气大伤,更不要说后面紧接着还有一场瘟疫,更添无数亡魂,若不是皇帝及时派了医者过来,恐怕这里会变成人间地狱。
“你怎么发起呆来了?快吃快吃!这里的菜可是好吃得很!来,你尝尝这道醉芙蓉!”连慕枫今日始终觉得墨远有心事,此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不过他也没戳破,只殷勤地替墨远夹菜。
墨远顺着他的意思吃了几口,吃着吃着又慢下来。
如今这皇帝为坐上龙椅不折手段,真当了皇帝之后又为了打造明君的形象,摆出一副爱民如子的姿态,不管真假,至少百姓们对他没什么意见。
皇帝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好女婿,但还算是个受百姓赞誉的好君主,墨远想要报仇,就要考虑到民心,经历过生死的他自然不再如上辈子那样偏执狭隘,早已有了让皇帝生不如死又不引起民愤的计划,可他到底还是考虑得不够周全。
这次皇帝昏迷了,朝中各方势力正忙着互相攻伐,赈灾一事不知会拖到何时,若不及时施救,那些逃难的百姓就彻底没了活的希望。
墨远自认并非心善之人,却也绝不想看到无辜百姓因他而死。
连慕枫看着他再一次走神,有些担心又有些无奈,可他们二人交情尚浅,他想问问不出口,更不能指望墨远主动与他敞开心扉诉说心事。
两人一个频频走神,一个郁闷难言,再次引得旁人侧目。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转移,只听楼梯上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没多久便见十来个服饰统一的男男女女自楼上走下来,当先一人丰姿卓然,走到堂中抱拳对各桌食客温和一笑,随后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去了。
他们一走,大堂里再次热闹起来。
“那人是青鸾山的新任掌门,据说是老掌门收养的义子,叫鸾凤鸣。”
“原来他就是鸾凤鸣?不久前他带人剿灭通天寨,为民除害,可谓一战成名。”
“咦?你竟不知道通天寨?那通天寨已在江南作恶数年,两个月前盯上了一个富户,为侵占富户万顷家产,便扬言那富户家中藏有芙蕖剑谱,是月影教余孽,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将那富户满门屠尽,残忍至极。”
听到“月影教”三个字,连慕枫抬眼朝墨远看去。
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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