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个别刁民治不住,县里头平静祥和,而阮轩是父母官是最大的,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出去办案子只是为了种庄稼修房子巡逻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所以,徐耘宁从未有过危机感,偶尔还有种错觉:自己或许还在现代,住的是远离城市的古老小镇。
如今一听砍头……
徐耘宁浑身一颤,端正态度承诺道,“好!”
“对谁都要小心,哪怕是县衙的人。至于丫鬟……暂时不能请了,除了你我真的不敢相信任何人。”阮轩叹气。
徐耘宁明白阮轩的考虑,点点头,“没事,我也会买菜做饭烧水啊,这几天做得不是挺好的吗?”
到底是个老实人,阮轩听她自夸,耿直地结巴起来,“呃,挺……挺好。”
“说谎都不会说!”徐耘宁点点阮轩脑袋。
阮轩嘿嘿一笑。
说定之后,徐耘宁不再睡懒觉,早早起身,趁着阮轩还没去前堂办公的时候去买菜,再赶着在阮轩离开之前回来。
这个县里头的人比较勤奋,东巷那里早早有一群小贩从乡下扛菜来卖,虽说价格不便宜,偶尔还缺斤少两,徐耘宁为了尽快回县衙,总是不予计较速战速决,买好了就把自己关在衙门后堂休息,不敢熟睡,眯眼睛休息都是掐着指头以免入梦乡的。
多日的折腾下来,徐耘宁吃不好睡不好,有些累了,但是奔波的阮轩不显疲色,徐耘宁不想当拖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过这乏味麻木的日子了。
至少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是舒服的。
无奈,老天爷像是要跟她对着干,隐隐挂了好几天的风不说,这天直接收回了暖洋洋的太阳。忽而起了大风,县里头秋天的凉爽正式变成了冬天的寒冷。
徐耘宁迷糊间听见窗户被风吹打的声响,挣扎地睁眼,茫然盯着床幔片刻,动动身子把一丝风放进被窝,冷得一哆嗦。
“今天冷呢。”阮轩已经穿好了衣服,从柜子那儿挑了一件厚袄子放在床边,体贴道,“你慢慢来,今天我晚点去前堂。”
徐耘宁想说“不用”,一开口却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赶紧穿好衣服。穿好衣服,她终于不觉得那么难受,看到阮轩端了水过来,立刻过去接手,“我来吧。”
“要不,今天别买菜了吧?”反正已经快到面前了,阮轩不与她多推脱,把水盆递过去之后搓手望着窗外与她商量。
徐耘宁草草擦了把脸,也跟着阮轩看过去,目光定在阴沉沉一时散不掉的厚乌云上,“算了,这几天估计是暖和不了的,今天不去明天也得去。”
“那我替你去?”
“你不会买。”徐耘宁郑重拒绝,“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和小贩可熟了。”
“那你问问他们,最近日子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们。”阮轩忽而说。
“行了行了!”徐耘宁买菜已经够抗拒了,再多个调查民情的任务根本不乐意,不等阮轩交代,穿戴整齐提了昨天放在院子里的菜篮就往东巷走。
应当是天气转凉的缘故,巷子里特别冷清,贩子寥寥无几,多是她认识的。
一个大婶见了她幽魂的样子笑道,“夫人,没睡醒呢?”
“是啊。”徐耘宁看对方经常多给几把葱的份上,抽空回答,“是啊,今天天冷了,适合好好睡一觉。”
夫人憨憨一笑,“不管怎么睡还是要吃饭啊,来挑挑不?”
“好。”徐耘宁蹲下,一看大婶的菜摊皱了眉。
菜叶撒了一地,蔫了吧唧,扑在发黑发黄的大步上,看起来脏兮兮的。
“最近日子不好过啊。”大婶哀叹。
徐耘宁想起了临走时阮轩的交代,挠挠头,“是不是被欺负了?
“你怎么知道!”大婶一时没控住自己的声音,大声喊了出来,之后才后知后觉捂上嘴巴。
还好,巷子里都是没睡醒的,往这边瞥了一眼就不多看了。
“谁欺负你了?”徐耘宁压低声音。
大婶低头,摆着菜小心翼翼地答话,“盛兴坊那群兔崽子。”
“什么?他们又做了什么?”徐耘宁对盛兴坊可算是怕了。
大婶翻个白眼,“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收银子抢东西那一套!”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
“你怎么不报官?”
“死了儿子的陈老伯报官,不也没用吗?”一大早来卖菜的人多是临近的乡下来的,不认识徐耘宁,但是认识被朱员外打死儿子的倒霉陈老伯。审着审着就去三何府的事情,大家表面不说,心里明白:阮轩近日算是会听百姓话的,她尽心尽力都审不出,上头除了匆匆拉走人什么都不做,日子过了那么久,应当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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