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耘宁问,“你写什么呢?”
阮轩叹气,“可能作证的人啊。”
“物证呢?”徐耘宁提议。
阮轩皱眉,“朱员外的手吗?”
“呃……”徐耘宁想了想,“或许陈□□抗了呢?抓破了朱员外的衣服,或许……”
“仵作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阮轩揉揉眉心,“想过对脚印拳印,没找到痕迹,伤痕密密麻麻的看不出具体,根本没法对上号。唉,明明抓了个现行,怎么就……”
徐耘宁听得窝火,“抓个现形就定罪,要什么证人!”
“哪有这么简单,要是我们县衙的人作证,而朱员外买通百姓让他们帮忙脱罪,事情越闹越大,传到上头去,他们会怀疑那么多百姓撒谎,还是怀疑我为了破案乱抓人?”
“那就算你找到几个人作证,其他人撒谎的话……”
阮轩咬牙,“要说服他们不怕朱员外。”
“这难了,唉,我知道有个地方。”徐耘宁托下巴回忆,“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人边看边记录下来,声音,画面都有,赖都赖不掉。”
阮轩眼睛一亮,“什么地方?”
无奈一笑,徐耘宁打马虎眼,“很远很远的地方。”
阮轩眨眨眼,不多追问,“好吧。”
“别想了,早点休息。”徐耘宁拍拍阮轩,“或许明天有转机呢?”
“好。”
徐耘宁的嘴巴很灵,第二天这案子有了很大的转机:一个哭丧着脸的男人来报,说陈三是他杀的,朱员外上前阻止了他。
“从头到尾,说一次。”阮轩冷着脸审问。
男人老实说了,“我是挑夫,在巷子口等活干,那一天陈三踩了我的脚,我急了就打了他一顿……这个时候朱员外经过,给了我银子让我算了,我没听,谁知道陈三那王八蛋那么不经打,三两下不动了……我害怕,听见有人说大人来了,抢了朱员外的银子跑了,还刮破员外的手。”
阮轩皱眉,再问了几次也是这样,看起来老实巴交、没读过书的男人不着她的道,不管问什么还是那套说辞,换个问法就说听不懂,哭喊着说自己要偿命。
送上门找死?
阮轩自是不信,把男人关进大牢之后,赶紧盘问朱员外。可是,朱员外和男人不知何时串了词,两人隔了那么远,根本没接触过,说的词全都对得上。
“你就放了我吧。”朱员外习惯吃香喝辣,住一晚大牢已经是虚弱不堪,“我右手撞到了墙,受伤好重,要废了……”
阮轩一看,朱员外拳头果然是血肉模糊,看不清曾经是否有抓伤的痕迹。但是,她不甘心,硬是扣着两个人慢慢查,抽了空在巷子口逛来逛去。
然而一夜之间,周遭的人似乎都懂这个说法,朱员外的家人整日在县衙门口哭啼,阮轩不胜其烦,正想着如何示好,上头的知府大人派的人来了——知府觉得蹊跷,专门派人来提了朱员外去高一层的三何府,亲自审问。
阮轩已经不能过问了。
这一切,徐耘宁都是听郑捕头说的,阮轩天天关在书房里沉思,郑捕头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一休息就借酒消愁,没醉,就是壮胆吐真言,“怎么……这样……”
“什么时候串的词。”徐耘宁也纳闷,“大牢不是看守很严吗?”
郑捕头气急,“是啊,我们还搜过,结果什么都找着,到底怎么办到的……”
徐耘宁揉揉眉心,瞎猜,“或许,这不是第一次。”
“那完了。”郑捕头拍拍脑袋,“第一次混的过去,第二次更可以。”
他们俩对视一眼,酒杯相碰准备痛饮,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谁说的!”
“阮轩!”徐耘宁赶紧站起来,“你肯出书房了!”
阮轩捏了一大把纸,兴奋道,“我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些残留的记录,再去朱员外家的铺子宅子查一下,或许能找到他们狼狈为奸的证据。”
“啊?”徐耘宁想起小葛的话,“这么笨,上一任销毁证据都不会。”
郑捕头打了个酒嗝,“记录不全……怎么……怎么认定……”
“就是要查啊!”阮轩不管他们,依旧很乐观。
徐耘宁还想说些什么,忽而一阵风过灭掉蜡烛,房间黑下来,混乱中似乎听到了阮轩吃痛的低呼。她急了,把阮轩拉到身边,而郑捕头缩在一边,等了许久才敢点灯。
“我的证据呢!”阮轩以为撒在地上,一看什么都没有,瞪大眼睛。
徐耘宁定睛一看,还真是,阮轩手里的东西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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