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探听之人就是接二人入店的伙计,名叫彭四,看去平常,却是盗党中得力之人,飞贼出身,轻功甚佳,以成许二人现今本事,再来十个都发现不了。所以容容易易就潜进院去,伏在屋顶,将二人对话偷听了个够。断定不过两个毛头小子,初涉江湖,也无甚有名望的师长亲友提携,这样肥肉最是好吃,岂能放过。边听两人畅谈,边在心底暗笑,小子们既爱做梦,等明日就送你们回老家,做上一辈子美梦。如此想着,悄悄绕到侧面屋顶靠近院门处,正待跳下,耳根一凉,好似被谁吹了口气,不觉受惊,忙回头看时,并不见身后有人,心下狐疑,方想是否再去四周探看探看,“嘭”的一声,房门洞开,成才由内冲出,跟着就四下里张望,似在寻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为防成才发现起疑,忙将身子紧贴着房脊一动不动,意图借着夜色遮掩过去。可惜天不遂人愿,才刚藏好,又觉背上一紧,后心似被人抓了一把,还伴着声低笑:“这地方看不清楚,我送你下去吧。”跟着股大力上掀,同时双脚本是牢牢勾住房檐,也不知怎的,忽然足下一软,再无依凭,整个人随着那股力道腾空而起,忽又改了下坠方向,既快且狠,尚还不及反应,已是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立时头晕眼花,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成才已听到动静发问,彭四脑子倒也机灵,忙强挣着起身,编了几句瞎话,将成才哄回屋。情知此事太也蹊跷,当是有人捣鬼,却不知对方来路,匆匆回房,见同党多人正等己消息,一看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进来,都赶着问出了什么事,便将经过说了。这群盗匪在这黄河口岸一贯横行,几曾遇过这样事来,闻言无不讶异,当听到彭四说背后曾被人抓了一下时,有好事的不由自主,就往其背看去,一瞥之下,大惊出声:“这是怎么弄的,还不快将衣服脱下看看。”彭四因那一跤摔得太狠,浑身疼痛,脑子也有些晕糊,心神不稳,哪儿有闲暇注意其他,听人这么一说,才觉后心处凉凉的,似乎有些异样,随言将衣服脱来一看,登时目瞪口呆。其时气候已经转凉,身上所穿,乃是nei衣外罩夹袄,再加上外衫,不算太厚实,层层叠叠可也不少。而就在后心位置,里外所有衣物,全多出碗口大一个破洞,已然露肉,冷风直灌,怪不得会觉出冷。回忆适才经历,分明被人一手抓去,若光是破洞还不算稀奇,奇在那破裂处十分光滑,仿佛天然制成一般,内外数层相叠,位置分毫不差,就刀裁也无如此整齐,并且只碎衣衫,不伤皮肉,这等功夫从所未见,不知何处惹来。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都知此事不妙。有胆小些的就道:“看来点子爪硬,不如暂放一马,别为了这么口羊肉,惹出事来。”余者虽也有生类似念头的,但又觉对方面都未露,现将自己人耍弄成这样,面上已是难堪,何况还拿不准和屋中两少年是否一路,就这样将买卖放走,越显自身情虚心怯,太也示弱,便都不愿附和,其中掌柜的刘诚,更是犯了凶横之性,闻言冷笑道:“没有如此容易。据彭老弟所言,那两只小羊稀松平常得很,否则,有这大本领靠山,怎会舍近求远,往投少林?可见本身并不足虑。休看来人与咱们作对,来路目的都不清楚,如是寻仇来此,不该这样藏头露尾,况这些年做事谨慎,自信也没得罪道上朋友。怕就怕是那一等自命侠义,专管闲事之徒,凑巧看破店中机密,专程闹事。可若真被那等人盯上,必已有把柄落在人手,左右无跑,也不在乎多做少做。还一可能,无心路过,见彭老弟窥探室内,于心不合,开个玩笑,随即走开,倒是此种最像,否则自事发到现在又有不少时候,怎会毫无动静?若真如此,人已离去,咱们却在疑神疑鬼,还白白放走肥羊,钱财事小,这面子丢得可大。”众人本就心贪难舍,犹疑不定,听此分析,均觉有理,凡事尽往了好处想,商议一阵,仍决定照预计下手,只行动加些小心,反复策划多回,确定万无一失,方才散去。
回头再说成才,敷衍完彭四回屋,房门早被三多依言紧闭,成才连叫几声,不见动静,顿觉慌乱,一咬牙,后退两步,用尽全力将门板撞开,跌跌撞撞进了屋,却见三多好端端的立在桌前发愣。不禁有些来气,走上前一拍肩膀:“三呆子,叫你半天,怎不开门?”三多仍是愣呆呆的,顺嘴接道:“成才哥,你看。”手指处,半寸厚的实木桌面上龙飞凤舞,镂空刻了个“慎”字。成才见此情形,怨气顿消,上前仔细端详,并问:“这怎么来的?”三多道:“我,我也不知道。你刚才出去不是叫我关门?我就去了,关好门一转身的功夫,桌上就多了这个字。也没见有人,是,是不是闹鬼啊。”成才低喝道:“别胡说。”又研究一番,才道:“我看这字不像刀剑刻的,倒像手指划的,三儿,这不是鬼,咱们八成进了黑店,遇上高人了。”三多惊道:“黑店?高人?怎么回事儿?”成才就将自己在院外所见,跟遇到店伙的事儿说了,最后道:“我猜说话刻字的定是同一个人,凭这轻功指力,就比以往听说所见的高明了不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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