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一个态度,须臾间改写了帐中格局。丞相对这年轻降将的认可,竟建立在了一向倚重的马参军引以为傲的智计之上。中军帐众将士大都老到,心中各自掂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 初入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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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坡小林,半掩一顶素净白帐。帐帘微动,飘出一抹青影,在料峭春寒中显得单薄,步履却是轻灵,踏近了,方惊起一片鹂鸟初鸣,让军中一角春意早染。
青首自那夜险险逃生于姜维枪下,一连病卧数日。这天午后从榻上起身,自觉大好,出来看看日头,估摸着丞相帐议已毕,便换了衣衫,向中军帐而去。
刚揭开营帐,便听得关兴扬声道:“丞相,这怎使得!他那样重伤青儿,我尚未咽下那口气,如今却要……”
诸葛亮不答,目光越过关兴,眼底泛出浓浓笑意。
关兴回头看去,见到青首的莹白小脸探进帐中,既是吃惊,又是紧张,快步过去,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埋怨道:“军医让你好好歇着,起来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去!”
“啊呀,青儿让关将军担心啦!”青首明眸一转,欢然巧笑道:“不过,似我这般好运的人,总能逢凶化吉的哟。”
关兴见他只稍稍好些,便开始插科打诨,气得连连摇头。
而青首的目光,却向关兴身后飘去。
平常身有军务还不觉得,这几日闭帐闲养,接连不见,却是颇有惦念……
正想着,诸葛亮笑着回看过来,目光好似一阵和煦春风,将人轻柔席卷。青首心中怦怦而跳,只觉周身暖洋洋的,面上立刻恢复了些血色,近日来的苦累艰险,也尽化于他一笑之中。不敢多看,便忙将头低下,暗自揪了揪衣角。
“青儿可好些了?”赵云走过来摸了摸青首的脑袋,神色怜惜又欣慰,“你舍身护卫丞相,此番功绩,远胜诸将。”
“这是青首的职责呢。”听闻是赵云称赞,青首唇边笑意立时尽敛,面上浮出与年龄不符的凝重:“本不该置丞相于险境,虽侥幸保得丞相无虞,不敢奢求功绩。”
然后转向关兴,正色道:“那夜虽为姜维将军所伤,却得留性命,心中已觉万幸。如今他既已归我季汉,青儿自愿一释前嫌,方才丞相所议之事,关将军不必因旧故而不允。”
关兴略有尴尬地看了看诸葛亮、赵云,只见二人都忍俊不禁,瞪了青首一眼,心中暗想:若你知道所议何事,恐怕也不会那么爽快了。
青首微觉三人间光景奇怪,正欲思索,却听赵云开口赞同道:“青儿所言甚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他那一夜,兴许是被青儿拼死护主撼动,又或听闻我军乃正义之师,早有踌躇之意。无论如何,总是手下留情。”
“子龙,”诸葛亮羽扇轻摇,“你这几日与姜维多有交谈,怎样看他?”
赵云低头思考一会,方吐出两个字:
“帅才。”
“好一个‘帅才’。”诸葛亮沉吟着,微微颔首。
已经有太久未见到这样的人物了。生于西北羌蛮之地,这年轻人的杀伐之气下,却掩着一种文士fēng_liú,似乎脱下银甲,即可长啸,放下宝剑,便能长歌。单单这份意气,竟能令他诸葛亮神回前朝——
------------(2)------------
那是最坏的年代,也是最好的年代。风云际会、诸侯并起,血色山河间弥漫着英雄气。未来的君王一起煮酒,醉笑世上英雄不过你我;修竹草庐间指手划分天下,一轴画卷中道尽人和地利。一边周旋于千军万马间,一边侍花草、弄棋局。思天下,不误敬美人、顾曲音,留英名、更要留雅名——怎不正是腾龙驾月之时?
然而正是那个时代,逼着天下俊杰不择手段地博弈拼杀。才略相仿者作龙虎斗,难免亦敌亦友、惺惺相惜。此间情感,便是一把双刃利剑——关键时刻,多情总被无情误。自己也曾狠下心来,面对掌中知己鲜血,默念起先国后家、先公后私的大义。
其间挣扎,如旧伤暗掩,从不敢令人知。
fēng_liú人物接连而逝,鲜活的时代也一去不归。风云渐散,江河固化,人才凋零。三分之后,便不能再有那腾云驾雾、驱星逐月的恢弘格局。当今天下,固然有良将、有谋臣,却总有所顾虑、难思进取,每日兢兢业业,不过各司其职而已。此番大举北伐,纵起倾国之力,却竟比不上当日游兵散将、孤军讨逆,能留下单骑千里、一身是胆的传奇。
论当今帅才,三国不过各有一人,余子碌碌,实不足论。便这三人,也都年过不惑;年轻一辈,再鲜出胸怀锦绣的雅士。人们以为这个世界,正如他茅庐中规划般地运行,却不知午夜梦回之际,也曾被那沉沉黑幕般的陌生、寂寞感,压得喘不过气来。人生过半而知交零落,虽高处庙堂,亦总缺一丝足意。
因此,当他看到姜维时,心里溢出了久违的悸动。
那夜色下夺命的桀骜有如星辉闪耀,而白日被困只身涉险仍旧满面孤高——胜要胜得轻而易举、败要败得慷慨淋漓。这行事气概,让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甚至产生怀旧般的向往,却一时不知该如何驾驭。
明明身染旧时fēng_liú,却又年轻得令人妒忌。手下大多数文臣武将,都将姜维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归结于“魏将”的身份上。或许只有赵云,是与自己一样,曾亲历那场中原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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