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是犯天条的罪。”蓝映没好气道:“你想害我永远不及格不成?到时候你是共犯,也跑不了。”
“若是你我怂恿的,这自然不成。”霜晓翘了个二郎腿,看着对面说着什么的一妖一仙搓了搓下巴,“她要是自愿的,又待如何?”
“咦!?”
当然现实与期望总是有差距的,正因为存在差距,所以人们才会有所期望。
一连两日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蓝映觉得希望愈加渺茫。跟白水混熟之后,各种耍赖的办法都使了,就是套不出那句我原谅你。
蓝映恢复了两日前蔫蔫的模样,对坐在肩头啃着糖葫芦的霜晓道:“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应该不会吧?”霜晓想了想,实在觉得白水跟蓝映没有什么认识的理由。
“那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说?”蓝映简直要哭了。“没关系”“没事了”“我很好”“你不用在意”……什么样的同义句都出现了,唯独没那句“我原谅你”,“天界太混账了,为什么就不能是语境,非要是那个句子!?”
“你知道制式化总是有点僵僵的地方。”霜晓幸灾乐祸:“真要是灵活一些,白水这边的原谅先不提,你自己想想你是怎么从寰雾那诳到原谅的?”
蓝映于是闭了嘴。
第22章 八、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白衣。
这在数百年后仍然是白水的最爱。此刻,她一身苍色。苍色不仅仅是一种色彩,灰白或者青黑,都可以称作苍色。她正是一袭灰白。如同这袭衣裙,她的人生亦是一片灰白。
岁月没能把记忆磨平。相反,在重入轮回之后,变得更清晰。
爱或者恨都是极端的情绪,在某种程度上它们会产生同样的结果——那些细节变得无比清晰。
她是恨的。恨那日她的爽约。
与家人决绝了的她无法承受其后的一系列事件。父母的责骂与无法逃避的,将成为秀女的事实。在那个本就不太被看重的家庭里,沉沉的绝望击垮了她。刚被引去地府的时候,也有过后悔,悔的却是自己不够坚强。即使她的爽约导致了她的死,她却仍是想方设法为她开脱。
大概是那天有急事吧,大概。大概是……
可是漫长的等待改变了很多事。她麻木地看着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等待喝汤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恨。这恨意原本也不会持续太久,待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那些恨与爱就与她再无瓜葛。可她哪里会想到,她竟没能喝成孟婆汤?
她常想,若那年没有分开,许多年过去,这份感情便就如此变淡了吧,然后慢慢老去,然后便就走完一生。只是忽忽几百年,磨掉了爱,只余下了恨。这恨也没剩多少,若再过些年,大概恨也会消去,她毕竟不是那样会记恨人的性格。只是这数百年不能动弹的生活,在忽然见到那孟婆之后,却被放大了,一时间竟然放不下。若此生都没有见到她,大概会很平和的修行吧,只是这老天爷,为何偏偏又让她见到了她?又为何让她在见到她之后,又见到了她?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劫数。白水明白这是一种不太好的情绪,稍有差池,由仙道坠入魔道还是事小,走火入魔无法控制爆体而亡才是最麻烦的事。无论仙魔,修行最忌极端情绪。
然而——
她看向寰雾的方向。
这个女子恍惚当年。五百年过去,这街道边上的建筑已新建,格局却没有改变。熟悉的景色唤起熟悉的记忆。那些逝去的曾经,就在这条街上,与当下重合。
五百年,这个当年的半吊子修仙者,终于也似模似样了。
她的性格仍是如当初一般,没什么变化。然而白水却知道,她的身上多了一股仙风道骨,少了一丝烟火气。物是人非,莫过如此。
初见那天是上元。上元灯会。
正月十五,这是长达五日的灯会里最热闹的一日。在此之前她幻想过她的意中人各种出现的场景,灯火阑珊处的一瞬,亭台舞榭间的转角。而寰雾也如她所想的那般,在挂满灯谜的转角处,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
寻常的游子装束,带了一丝英气的容颜。然后忽然之间,心跳就漏了一个小节。
神一定是牵错了红线。
她忐忑着。在交往的最初这么想着。可是寰雾那么好,好到她不愿去想分开的哪怕一个细节。
她不敢对父母说,她不敢对朋友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然而那么好的寰雾,还是爽约了。她放弃了父母放弃了朋友放弃了她所拥有的一切,然而那天,她没能等到她。
那只是个意外。
她没想过去死的。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无措,看不见未来。她只是想吓唬一下父母,希冀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希望。她想寰雾只是因为什么耽搁了时间,她想寰雾大概下一刻就会出现。
可当她在不断退后中摔落,可当她被冰冷的河水完全包裹。
寰雾没有来。
她没有来。
她想问她是为什么,她想质问她为何没有出现。可见到无常的一瞬间,竟然是一种奇异的解脱。
我会有下辈子么,与这一世毫无干系的下辈子。她看着前来接引她的无常,如此问道。她想她是懦弱的,懦弱的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失败。
无常以一贯冷清的表情,回答她。前世种种如烟逝,待你过了奈何桥,饮下孟婆汤,这一世便与你再无干系。
然而。她没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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