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2-121409
八年,让我如何从自己支离破碎的童年记忆中寻找对年少痴狂的理解?我的记忆里是生活环境向我灌输的自律、自立,不要奢望力所不及的一切,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当我面对她的小女子心态,我只能茫然地以自己骨子里的冷漠淡然相对,除此,没什么好法子。
八年,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当她三十岁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会先比她长皱纹,先比她憔悴,先比她有“游泳圈”,先比她掉光所有的牙,先比她老眼昏花,先比她……当一切美好退却,她不会失望吗?
八年,她对我的这种迷恋会持续多久?内忧外患,我们能挺到修成正果的那一天吗?而我,又如何向她的父母交待?传道、授业、解惑,他们夫妇俩在知识上倾囊相授,在人情上知冷知暖,难道我要手捧着博士学位,告诉导师和师母,我和你们的女儿有一腿?!
日期:2010-02-121400
二十一岁,要到七月才大学毕业。人生不过刚刚开始,所有的经历都开朗光明,前途一片大好,而我,天时地利都是晚秋的光景,哪里还有气力去改写人生?比如现在,她悄然入梦,呼吸均匀有力,我却怅然无梦,心绪不宁——这就是差距,年龄、心态、经历,以及我无法名状的种种……
第17节
兮兮翻了个身,我担心自己把她弄醒,于是一动不敢动。她转到了我这边,手顺势搭在了我的腰上。等她安稳,我伸手替她拨开散乱的头发,露出清秀的面容。我轻抚着眼前这个小人儿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扪心自问:“兮兮,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三月的上海,夜凉如水,泪落无声。
日期:2010-02-122007
(三十二)
睡得太晚,起得也很迟。刚刚吃过早饭,姨父的车就到了。拿好所有的东西下楼退房,刚一出酒店大堂,就瞥见了守在车旁的张先生。我下意识地回望兮兮一眼,那孩子果然一脸不高兴,又表现得像只警犬一样。这一次姨父与张先生极有默契,装好东西便拉兮兮上了后座,张先生为我开了前座的门,我极不自然地愣了一下,僵硬地坐了进去。万事都不怕,只求快点儿上火车,一路上风平浪静,不要祸起萧墙。
兮兮很沉默,姨父嘱咐她出门旅行要注意的事项,她含糊不清的答应着。说得多了,她不耐烦起来,声音变得有点儿尖利。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毛,她望见我面有愠色,就止住了叫唤。姨父拍了拍张先生的驾驶座,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或许他们见我的行为对兮兮极有约束力,将我视作了严厉而富有责任心的家长了。
张先生很细致,一直将我们送到火车上,把东西摆好,又询问了有没有安排晚上的住处,要不要他帮助我们安排下一站的行程。我礼貌以对,告诉他一切都有安排,谢过了他的好意,他才下车。
车票是阿姨买的,两张窗口,却不是邻近的。我和兮兮的座位离着很远,隔了一条过道和五个人。知道她今天不高兴,于是我拿了车票主动去跟与她邻近的人换座位。兮兮对面坐着一位太太,怀孕六、七个月的样子,说是不能坐到车辆行驶相反的方向(我们东北人叫“倒车”),婉拒了。于是我跟与兮兮并坐的男孩儿商量,那男孩子极爽快,拎着包包抬腿就换,临走还告诉我,如果我坐得累了,可以再换回来。
换过座位,兮兮的脸上多云转晴,在桌上摆了一大堆零食,准备一一动口。我拉过她的外套,指着胸口第二颗钮扣问她:“扣儿呢?”她嘴里塞了薯片,马虎地扫了一眼,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早上穿的时候就没了,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我叹了口气,说:“你呀。”便拿过背包,从侧面的小口袋里拿出她的扣子,还有从酒店房间里拿来的一次性针线包。她昨天晚上发飙的时候,从椅子上腾身站起,我眼睁睁地看见她外套上的扣子被弹了出去,落在床边。她洗澡的时候被我收了起来,原想着早上替她缝好,不想时间太紧,于是我拿了酒店的针钱包,想着在火车上为她钉牢。
“师姐,你真贤惠。”看着我穿针引线,手段熟练地打结,她一时兴起,竟扳起我的胳膊靠了过来。结果我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扎到了左手。虽然手上皮糙肉厚吧,但扎一针总是要出血的。她见我流了血,急忙拉过我的手,眼看着就碰到她的下巴。我真是担心她会用最原始的方式止血,大庭广众之下,那会让我尴尬至极。于是一边告诉她没事,一边撤回了手,顺势放到嘴里吮吸了片刻,就继续钉扣子。她看了我一眼,好像在想什么,接着在自己的包包里翻了起来。
钉个扣子,顷刻而就。抬头看她,原来是在包包里翻创可贴。我说:“不用了,已经不流血了。”她说:“哪有。”我仔细看,果然手指头不争气。刚才那一针扎得有点儿深,碰巧又是关节附近,所以动一动便会流血。
她拿出一包创可贴,为我贴好,于是我的左手食指便多了汤姆和杰瑞两个俏皮而又乖巧的小脑袋。我心里暗暗发笑,早在她翻腾时我便想,她拿出来的会不会是kitty猫,结果是猫和老鼠,果然童心未泯。若换作是我,宁死都要买接近皮肤颜色的。人到三十,化妆也要化到让人看不出经过精心修饰,伤也要伤得不留痕迹,哪像二十岁的时候,什么都明目张胆的,伤也伤得别出心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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