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年我都比较倒霉,接连不断的,根本就不容我缓口气,也许我是犯了太岁?
我不太清楚这些说法,不过我真以为我会死在路上的。
你看我一个一直胸无大志,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前小王爷,现在还是一个要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员外,根本一点钱都不值,为什么还有人会那么浪费请了一大堆黑衣人来杀我呢?
我的手臂上被划了一刀,然后肚子上也被刺破了,流了好多血,痛得我哭都没眼泪。
他们还在打来打去,不过我已经没力气,而且还有点冷,我迷迷糊糊想着,皇兄这次肯定会生气的,还有我的酒坛子,好可惜都摔碎了,宝贝着舍不得,就一口也喝不到了。
二十二:
后来听说皇兄这一次果然气得厉害,直接在朝堂上就摔奏折,指着一群人骂,主要还是骂皇后她爹,骂皇后她哥,还有那个被我杀了的皇后她弟。
说皇后她弟胆大包天,侮辱天威,该死;说皇后她哥嚣张跋扈,刺杀先皇嫡子,该死;说皇后她爹不臣之心,私拥重兵,笼络人心,图谋不轨,陷害忠良,该死。
于是呼啦啦,就死了一大堆人。我还算好的,之前没了封地了那几个亲戚,一下子就死了一半。吓得一群老头子都跑出来,辞官的辞官,献地的献地,还有交钱的,反正一个个恨不得赶紧让皇兄消气,他们好能有个安稳的养老日子。
我躺床上听绛衣绘声绘色讲外头的情景,傻乎乎问她:“这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绛衣捧着药本来想喂我,呜哇一声就哭起来。
我又没法劝她,女孩子哭哭笑笑的事情一向是搞不懂的,更不知道怎么哄,只能乖乖自己喝药,想着原来哭的时候会这么丑,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其实我想说,我又不怪你,而且你看我不是活下来了么。不过我觉得我说了之后,她肯定会哭得更凶的。
二十三:
皇后她弟,那真是个该死的坏蛋,他跑我的府上来赴宴,然后装酒醉,死皮赖脸要留下来过夜。他摸错了房间。
绛衣比我胆子大多了,她捅了他好几刀,然后一身是血跑来找我跟我说,她以后不能陪着我看荷花看落雪了。
我那个时候脑子特别清醒,我还知道叫人把绛衣打晕藏起来。一开始我想得特别简单,我是先皇的儿子,是皇帝他弟弟,我背着这案子,起码死不了,那就背着吧。可是后面的事情我就迷糊了。我看不懂,只能像个被扔到水塘里的小纸船一样,顺着水漂啊漂,什么时候水面平静了,我才能停下来。
皇兄来看我,在一旁闷不吭声坐了半天,才问我,你有没有怪我?你是不是也开始怕我了?
我受了伤,没力气,只能躺着眼巴巴看着皇兄,他现在比起以前做太子的时候,样子是改变了好多。他现在会笑会生气,可是比以前严肃板着脸不苟言笑还让人看不懂。
不过我不怕他,他是我哥哥。
我就是想起我的小侄儿,被罢黜的小太子,他才两岁,也要死了。我舍不得他。
我说,“哥,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
有些人有些东西,失去了就真的是失去了,不怕你不懂,就怕哪天突然懂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你千万千万不要有这一天,要不就干脆一辈子都硬着心肠不懂,我宁愿是这样。
后来我坐在亭子里,看李小侯爷一个人骑着马,冲我一笑,扬着马鞭转头越走越远。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可怕的,吃人的,把所有真心都碾碎成粉末还要踏上几脚踩踏的京城,他一定是不愿意再回来了的。
我再也没问过皇兄,不敢问,我怕我一问,皇兄就后悔了。
到那个时候,天底下再去哪里找一个李小侯爷呢?
五:
二十四:
我托挨了几刀的福,又留了下来,虽然目前身份还有点尴尬,不过每天御医围着,绛衣带着一群美女姐姐哄着,舒舒服服躺着不用动,不用害怕哪一天会掉脑袋,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我叫人去悄悄打听端王府的消息,王叔现在也不管事了,天天窝在自己家里,也没听说要操办婚事。
还是不放心。正纠结的时候,皇兄不知道脑袋里抽什么风,把白玉河送到我面前了。
我那个时候刚能下地走路,看见他穿着贴身的官服立在面前,挺拔的,玉做的树都没这么好看,我就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他一本正经摊开图纸问我,中意那块地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脑子都木了,只能有一句答一句。其实我很多根本不懂啊,他问我,我也是不知道的,可是他问了我当然不能不回,所以只好在那里不停的丢脸。
早知道我就该多看看书,或者多琢磨一下别人的院子宅子,也不会现在在他面前这么白痴。
我很想说,新造的王府,建成什么样子都好,我都会喜欢的。
其实还有一句,不过那真的是太不要脸太无耻的一句话了,我连想都不敢想。
二十五:
绛衣说,她要回老家了,我吃了一惊,她原来还有老家?
不过也是,就算她在我的王府住了那么久,也是有自己的来路的,累了想回去,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心里舍不得,不过看她那么欢欢喜喜收拾包裹,也跟着高兴。
她跟我说,京城里有太多不是东西的人了,叫我也能走就走。“你那个皇兄也是个靠不住的,哪一天他就要了你的命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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