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不也是带了个雌虫吗?你知道的吧,他们也长了那玩意儿,但从来不用——”
眼前的雄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埃尔德觉得自己抓住了转机。
但是他说的是对的,本来雌雄之间的本质就是这样,童话里那些美好的爱情都是骗小孩子的而已。
当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有一个十分美丽的雌子。他有一头长长的蜷曲的黑发,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仿佛在发光,明明是高挑偏瘦的体格,却能在一瞬间打倒数个强壮的格斗士。他充当了自己老师和保姆的角色,教导他写字,教导他骑马。
他是如此的喜爱这个雌虫,以至于当他夸自己有马术天赋时,自己便拼了命地去练习骑马,只为在他脸上看到赞许的表情——那时候,那双金色的眼眸真的像宝石一样。
可是某一天,当他举着马术大赛金牌兴冲冲地撞开雌子的书房时,却看见自己那个矮小瘦弱的父亲将雌子压在书桌上。他明明是那么强大,却被绳子捆起来,脸上满是泪水和红痕,就像他胯下那匹被抽打而拼命跑动的马一样。
从那一天起,他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动摇。他克制住自己对雌子的亲近之意,即使看到他的眼里充满了哀伤,即使自己的胸膛里因此不断地抽痛,总之,他们变得像陌路人了。
后来当他成年了,他被邀请去一个晚宴——就像今晚一样。他看到喂了药的雌子拼命哀求雄虫上了他,他看到被折磨到shī_jìn的雌子,他还看到被抽打却露出迷醉笑容的雌子,这一幕幕在他眼前上演,逐渐扭曲成万花筒的样子。
当晚,他恍惚地走在回家路上,雌子依旧在家门口等候着他回来。他再一次朝雌子露出了笑容——
然后在雌子惊喜的眼神中,埃尔德掐死了雌子。
他父亲知道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第二天送了他一个雌子,那个雌子同样拥有一双金色的眼眸。
从那以后,他变得比父亲更热衷于这样的晚宴。他已经确认了事实,并且他的心因为这事实变得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现在听了我的话,你还坚持要和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吗?”埃尔德喘了一口气,太久没有想起往事,他的脑袋也在隐隐作痛,“你迟早会和我一样认识到这一切的。”
那个雄虫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过了一会儿说:“你可真是个废物。”
“你!”埃尔德气结,但还未来得及说话,领口却传来一股力量,他顺着那力量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令人惊艳的雌子低头地看着他。雌子的装扮很是夸张,以至于他们一开始都懒得去注意这种不入流的雌子。
“喜欢就去抢啊,自怨自艾有什么用?连抢人都不敢你还说什么喜欢?”
“我喜欢那个畜生?”埃尔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起来,“荒谬至极!”
严景皱着眉看埃尔德几乎笑得喘不上来气,他一甩手将埃尔德扔出去,即使撞翻了桌子,他躺在酒水和地板上,仍然在止不住地笑。
“这里没法呆了。”他拍拍手对秦简之说。
秦简之叹了一口气:“是我冲动了。”
“不,我还在猜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严景脱下外套,将整齐的头发揉乱,他现在与之前那副乖巧的模样又截然不同了,他是那么的张扬,连笑容都肆无忌惮,秦简之只觉得——不管是哪种都显得那么好看。
“你刚刚的样子……还挺帅气的。”严景喃喃地说,弯下腰抱起那个昏迷过去的雌虫,转头问秦简之:“还剩多少钱?”
“安置这些人是够了。”
埃尔德目光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暖黄的灯光一直伴随着他这么多年,他在这灯光下放浪形骸,亢奋、刺激是他绝大多数时候能感受到的。但头一次他感觉到了些许的冷意——或许是因为酒液渗透了他的衣服吧?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所有雄虫几乎都昏迷了,而雌子只是发出低低的呻吟,在一地狼藉中,只有两个身影在来回走动。埃尔德看着那个雌虫的背影,发现那个背影和他记忆中的那个雌子一样高挑而美丽。
他甚至觉得,当这个背影转过来后,他又会看到那双美丽的金色双眸,这双眸是他儿时的美梦,也是伴随着他近四十年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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