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哪怕不一定是那样的下场,最后肯定也好不到哪去,真有能耐早几年就出来抢占市场了,等到分家走投无路后才跑到市都没有立足之地了,难不成s市就能做垃圾场?
小辈们循着香味回屋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甭管之前在外头表现的多么不忿,家教使然,在客人面前他们还是不会失礼的。年轻人们顶多也就是把邵家当成透明人,茅跃文姐弟俩也只敢躲在一边偷偷撇嘴。茅少峰懒洋洋地窝在一边琢磨这股香气的由来,瞥到他俩的时候带上两分不屑,目光一闪,就发现有人从厨房方向出来了。
是邵衍。
他正低着头一边朝外走一边用一块浅黄色的缎面手帕擦手,茅少峰盯着他的动作一会儿,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邵衍的手指白嫩细长,一派养尊处优的模样,刚洗过手的指甲变成了清润的透明色,很是风雅。那块手帕……
茅少峰难得生出了两分惊讶:这是他父亲的手帕。
茅先生很爱护自己的手,他的手要握刀、要雕花、要挑选食材,随便拂过锅面就能知道油有几分热,这样的一双宝贝,必然是不能随便轻忽的。事实上除了做菜外他很少会下冷水,每天都定时要用温水浸泡手部然后养护,平时做完菜也不会随便用纸巾来做清洁,而是必须要用真丝的手帕来擦干。这实际上是茅家人的传统,据说很多年前他们的先祖们就是这样干的,但事实上在茅家能享受到这个待遇的人并不多,除了茅先生之外,也只有茅老爷子了。
手帕都是自己去定做的,茅先生有洁癖,自己用的东西很少给别人碰,茅少峰倒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父亲那么大方地分享这玩意儿呢。
邵衍擦完手之后抬起头,整个大厅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他也不露怯,朝他们微微一笑:“都进来吧,菜弄的差不多了。”
邵父邵母站起身,见邵衍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松下口气。茅家众人被他这一副不认生的主人样膈应地够呛,一时间都没有什么动作,冷不防厨房方向传来了茅先生的一声大喝:“让你们快点进来!一个两个都愣着干什么。”
邵衍扶着父母起身,察觉到不善的目光一个个都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他犀利的眼神让几个把他当做假想敌的小辈们表情都不自然了起来,纷纷低头不敢再主动挑衅,一行人刚到餐厅就碰上了正兴冲冲端着鲍鱼从厨房里出来的茅先生,茅家人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齐齐愣住了。
茅先生压根没去搭理自家人,他多少年没端过盘子了,今天也是心情太好才破了例。邵衍说的在入酒之前炝炒鱼唇的方法他试了一下,结果竟然前所未有的好!鱼唇甜滑软糯自不必说,原本要用大量黄酒遮盖的腥气也因为混合了鲜露糅成了一股特殊的俨香,减少了黄酒的酸气又提高了菜品的品质,简直是一举两得,化腐朽为神奇。
要是可以的话他肯定得抱着邵衍亲上两口,几句话解决了困扰他那么多年的新菜问题。鱼唇本来就是茅家的招牌菜,各种做法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足之处,现在知道了还能这样解决问题,举一反三的,许多困难解决起来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邵衍炖好的鲍鱼用剩下的底汤勾上芡,成品出来的时候茅先生就服了。过了油锅的鲍鱼外形真是前所未见的漂亮,他在厨房里切了一个,因为改刀的关系酱汁竟然被炖进了鲍鱼肉里,鲜美的鲍鱼肉外表弹牙内里软糯,海味和芡汤浑然一体,简直天生一对,被他不知不觉就吃下去半个。
父亲身体不好不太下厨之后茅先生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和人切磋的乐趣了,双方互相学习交流经验,创新和升华都从此处来。
桌上铺满生鲜,鱼唇和鲍鱼显然是大菜,两个菜品混合的香味从近处嗅起来更加让人无法抵挡。茅少峰一下子觉得这盘子的鲍鱼怎么大的有些离奇,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鲍身的裙边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打开了,看起来竟然将近有一头大小。鲍身浓稠的芡汁色泽鲜亮,从热腾腾的从鲍身上流淌下来,只这样看一会儿,就让他忍不住口舌生津。
茅家的长辈小辈们围着餐桌打量,都忍不住朝茅先生大加赞叹:“今天的鲍鱼怎么烧的那么好!”
“是啊!个头大肉又挺拔,真是没闻过这么醇的鲜味!”
“父亲以前下厨,烧的也未必有大哥你这么好,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鱼唇也比以前不一般好多!”
“鱼唇真比以前好了?”茅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浑厚的声音在餐厅里回荡:“那确实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老严啊,你把这么个外甥带到我面前真是让我眼馋死了。邵老弟!来我这边坐坐坐!”
邵父很莫名地以为对方在招呼自己,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见茅先生快步走过来揽着邵衍的肩膀朝主位那边带去。邵衍的表情有些无奈,小声对他说:“茅先生叫我老弟,家里的辈分不就乱了?”
“各叫各的不就好了?”茅先生显然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除了邵衍之外他谁都不招呼,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指向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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