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挑眉望着余慕娴, 窦驰道,“不知相爷想说什么?”
“嗯……”陡然将声音压低,余慕娴道,“窦兄只需告诉慕娴,朝中哪些人是三爷的亲信……再将永宁寺被烧一事传出……便是了……”
……
乾平八年,六月。
永宁寺被烧一事传入朝野。
待余慕娴奉命去新都回话,已到了七月。
“余爱卿可知永宁寺的火势因何而起?”例行公事地开头,楚宏德面带不耐。
余慕娴跪地答楚宏德话:“回圣上,永宁寺的火确实是因臣而起……”
“哦……”楚宏德盯着跪在阶下的余慕娴,面上皆是不可思议,“余相,你可知那永宁寺自建成之日算起,至今已有百年……”
见楚宏德数起了永宁寺的建制,余慕娴低头道:“回圣上,臣不知……若是臣知晓那寺竟是古物……臣自是不敢在寺中烹食……”
“余相竟是在寺中烹食?”窦远扫了身旁的重臣一眼,躬身与楚宏德道,“圣上,此事依臣看,定有蹊跷!余相早年便为官,不通庖厨本是人之常情……”
“窦相是说,有人想陷害余相?”钟羽适时地接茬,“余相离新都已久,按说这朝中并无仇家呀!”
窦远摆摆手,作出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是啊!余相久不在京,这朝中该无人想害余相……既是朝中无人,那……”
意有所指地望了望站在众臣中间的杜再思,窦远拱手道:“圣上,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余相月前纵火烧寺是无意之举……至于那被烧的寺庙……臣愿率窦府子弟,节衣缩食,助永宁寺众为神佛重塑金身!”
“可永宁寺里早就没和尚了!”冷哼着打断窦远,冯远山道,“圣上,臣有事启奏!”
“冯爱卿请言!”楚宏德翻手合上掌中的折子,“寡人正等着爱卿开言呢!”
“是。”冯远山朝着楚宏德一拜,朗声道,“臣以为,此事非是**,而是天灾!余相居新都时,风调雨顺,国泰明安……自窦相入朝,即是天灾不断……想想圣人古语,臣以为,永宁寺夜火便是上天与圣上的预言……”
“冯大人过誉了!”出言打断冯远山,余慕娴朝着楚宏德叩了个头,“启禀圣上,永宁夜火,纯是臣一人之过……”
“余相!莫要被眼前这伪君子骗了!”似乎打算与窦远闹个鱼死网破,冯远山阔步朝前半步,顺带着从袖中取出一折,“圣上!这是七郡联名弹劾窦相的折子!自他施行新税以来,诸郡皆不太平……虽圣上有钟羽,窦顺两位能将,但频繁用兵定是大过……早年,圣上为通商一事,与羊舌国主苦战半载,虽不至于伤及国本,却也激起了民怨……今春,连续三月加税……臣以为,长期以往,定会动摇民心……”
“冯大人这般言却是冤枉本相了……”甩袖立到冯远山身侧,窦远道,“本相所行税法,皆是依着余相所写的条目,并无私自做主的地方……”
“可余相在户部时,并无民怨!”冯远山就事论事道,“余相新法虽好,却不是长久之计……窦相不会连此事都不知……”
“本相不懂为何同样的税法,余相在时可行,本相在时不行……本相只知,俸禄一旦变多,便断断没有变少的道理……”窦远据理力争。
轻徭薄赋于民而言固然是好事,但这天下却从未有过要贱民吃饱穿暖,独留为官者受苦的道理。
虽旧税于民有利,但圣上是与他们这些臣子治天下,并非与那些贱民治天下。
如此,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想着楚宏德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窦远冷笑道:“冯大人不会事等着户部少银子吧!”
“窦相何必张口闭口皆是银两?”冯远山冷哼道,“窦相可知,余相在时,国库中的银两却是此时的两倍……”
那是自然……
余慕娴蹙眉。
她在位时,国库的库银她分文未取。
但窦远居高位,窦家有那么多张嘴要养活……
怎可能和她一般两袖清风!
“冯爱卿!莫要将纵火一事牵扯到别处……”低声止住窦冯二人,楚宏德命身边的宫仆将冯远山手中的折子呈上。
翻阅着折中所写的“天灾”,楚宏德眉头越蹙越紧。
“窦卿!这是怎么回事?”抬手将折子抛到窦远身上,楚宏德厉声道,“卿昨日不是与寡人说,昭和,溪南,溪北皆太平么?卿口中的太平便是这般个太平法?”
“圣上……”不知冯远山折中写了何物,窦远局促地与楚宏德对视了一眼,辩解道,“若想国库充盈,自是要与……”
窦远躬身道:“圣上莫急……此等消息过些日子便没了……”
“呵!已要五万人去镇压流民,卿以为此事能善了”楚宏德挑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余慕娴,低声问道,“余卿觉得此事如何?”
“臣以为……”
借着只言片语拼凑出大概的轮廓,余慕娴道,“先赈灾……”
来殿中时,余慕娴本不知冯窦二人所说的天灾是何物。
但在这殿中跪过半晌,余慕娴终是听懂了其中的症结。
许是自她出新都后,窦远曾想过减税,但减税之后,库银便减少。库银少了,那朝中的列位臣工自是拿不到往日那般高的俸禄……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些老骨头尝到了银子的甜头,自是舍不得再将甜头吐出来……
这么一来,窦远便不得不的加倍的收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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