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着那美婢因躬身而展出的娇态,在座的几位皆是大笑。
“这局多谢余相爷相让了!”冯府六公子弯眉正要命身侧的小厮去周遭数银票,却见唐府长孙立了起来,“莫急!这局唐某也胡了!”
“哦?”斜目望了立在门口的宦官一眼,余慕娴低笑着将视线转到吕府四公子身上,“该不会吕公子也胡了?”
“是啊!余相神算!”吕公子挥袖让一旁的婢子将他的牌明了。
“呵!竟是胡三家!余某人今日也是好气运呀!”淡笑着起身,余慕娴道,“这局赌的是冯吕两府的地契,唐府的田契,外加余某当着诸位面涂一次粉……嗯……诸位前些日输给余某的物件儿,余某早时已命诸位的姬妾带回诸位府上了……至于这粉,便是当着这位大人的面抹了吧……”
慵懒地从榻上起身,余慕娴弯眉走到宫人跟前。
“虽不知这位贵人为何而来,但有劳贵人为余某做个见证……”
“不知相爷何处用得着咱家?”立在府门良久的魏公公见候了这般久,终是等来贵人,忙点头道,“若是相爷有用得着咱家的地方,咱家自当效劳……”
“那便劳公公助余某人往脸上添些许粉……”余慕娴挥手,便有婢子往魏公公面前承了一盒胭脂。
瞥着那胭脂盒上的纹路眼熟,魏公公多了个心眼:“敢问相爷,这胭脂是从何处购的?”
“怎这般没眼色!”不识魏公公,吕府四公子嗤笑道,“相爷府上的东西哪里需要买!这胭脂盒可是四皇女不远万里,从垠都托人捎回来的!”
“这却是咱家没眼色了……”听闻这物件是四皇女的,魏公公心稍安。
起手开盒,魏公公用帕子蹭了些许粉涂到了余慕娴脸上。
见魏公公竟是真的往余慕娴脸上涂粉,吕唐冯三人皆是捧腹大笑。
他们虽是出身不低,却也未曾见过宫人为朝官涂粉……
“不知诸位公子在笑什么?”似是不满庭中三人的态度,魏公公翘着兰花指,尖声道,“虽诸位公子不认识咱家,但咱家却是与冯太师、吕尚书、唐尚书甚是熟识!”
“啊……”闻那立在门口的宦官竟是地位不低,院中三人一时又慌了神。
“贵人何必与那三人一般见识呢?”使眼色让府中人送几位公子回府,余慕娴躬身邀魏公公入府上座。
待与魏公公敬茶后,余慕娴才低声问道:“不知贵人今日是为何事而来?”
“传密旨!”魏公公跟着压低声音,“余相该是知晓邺城之乱吧……”
“嗯……”低声应下魏公公,余慕娴道,“既是密旨,且容下官去更衣洗漱后,再与公公接旨……”
见余慕娴这般守礼,魏公公也甚是欢喜。
“相爷且去吧!”颔首肃立在屋内,魏公公从袖中掏出圣旨。
瞥了眼魏公公手中的旨意,余慕娴便命婢子端水进来与自己净面。
冒着热气的水由铜盆盛着端上来,魏公公静静等着余慕娴净面。
可那温热地面巾一近余慕娴,魏公公便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接着便是婢子惊呼一声,将铜盆扔到地上。
温热的水泼了魏公公一鞋面,余慕娴温声叱责道:“怎这般没规矩?”
“相爷……您……您的脸……”婢子惊恐万状道。
“我的脸如何了?”余慕娴转目望向魏公公,便闻魏公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何了?”余慕娴又问了声,屋内却无人敢应。
直到余慕娴转身要去寻铜镜时,魏公公才转身稳住余慕娴的肩膀道:“相爷莫急!咱家这便还宫让圣上派御医来给您看诊!”
“御医?”余慕娴扬眉正要问自己的脸究竟如何了,却见魏公公已然神色慌张地出了余府。
“相爷!”见余慕娴还不知其面上已是生满了疹子,侍奉在其身侧的婢子忙将余慕娴扶到榻旁坐好。
此时,还不到午时。
……
被婢子扶到床榻旁,余慕娴即命一旁的小厮与她取了一面铜镜。
待脸上的疹子映入眼帘,余慕娴眼神一冷。
扬手摔了镜子,便将屋内的仆婢尽数赶出门去。
而此时,宫中的御医也正巧赶到了余府。
“相爷……”俯身将地上的铜镜捡起,御医从药童身上接过药箱,便抬步走到了余慕娴跟前。
“大人是?”知晓眼前人是御医,余慕娴却佯装不知来人身份,“可是来看余某笑话的?”
“下官非是来看相爷的笑话……下官是奉圣谕来给相爷瞧病的……”御医将药箱在案上放好后,转身合上门。
盯着太医关门的动作,余慕娴眸光冷了冷:“看病便是看病,大人关门作甚?”
“自是给相爷瞧病……”御医娴熟地从药箱中展开针包,连取几枚迅速扎到余慕娴面部。
余光扫着银针变黑,余慕娴道:“看来余某此次只是水土不服了……”
“是……”低头应下余慕娴的话,御医转身开始与其写方子,“相爷按着这方子吃药,不日便会痊愈了……”
“可……仍会留疤不是?”余慕娴长叹一声,靠坐在榻旁久久未言。
见榻上这少年小小年纪便遭此厄运,御医不禁心生怜悯。
但一想到这少年所中之毒是从太医院流出的,御医便也不敢多言,只是温声将其宽慰了几句。
听着御医的宽慰,余慕娴道:“多谢大人……可敢劳大人转呈一折与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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