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不是“咯咯咯咯”的变态笑声?!
似乎是被对方温和含笑的声线扎坏了脑子,越烽火一时没反应过来,紧绷的肌肉忽地放松。
下一刻,他只觉腿腹一阵抽痛,内中好似万千鞭抽棍笞——大白话就是小腿抽筋了。
之前说过,越烽火是一个战士,优秀的战士。
一个优秀的战士是不会向敌人示弱的,就算因为紧张过头腿抽筋,他也不会轻易向敌人示软。所以,他咬咬牙,忍住了这痛苦。
适时,翠衣人二度开口。
“你无碍吧?”
“啊?”
不知为何,他竟能从翠衣人语气中听出一丝担忧。
“无…无事……”
然后下意识回答了。
接着越烽火就见那人默默收回武器,后退三步,安静的样子似乎是在盯着他看。
越先生只觉心底发毛。
“腿抽筋也算没事?”那人托着下巴疑惑道。
“……”
“…………你,真没事?”
面对对方疑惑的目光,越烽火面无表情收起战刀,然后慢慢蹲下,两手捂着左小腿,不动了。
“啊,还真是腿抽筋。”
“……”你认为是谁造成的!!!
越先生羞愤地想,这也许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敌人面前失态。
所幸腿抽筋不是什么麻烦的毛病。很快,越烽火再度抽刀而起。
“来吧。”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不过不是怕的,是气的,恼羞成怒那种。
随后,如他所说,人来了。不过来的不是翠衣人,而是守在不远处的哨兵。
一排排兵士,夹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呼啦啦向他们奔来,越烽火常年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脸首次破冰。
眼见士兵越近,越烽火顶着一脸略带苦闷的纠结,做出了连自己都讶异的举动——腰刀收鞘往后腰一别,上来一把拉过翠衣人袖子,不由分说拧身就跑。
于是乎,月都王宫中便诞生了如此奇景——月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越君越烽火,拽着个应该是刺客打扮的怪人,一拐一拐,没头苍蝇似地满月都乱跑,他身后则追着帮面目狰狞,嘴里还嚷着“站住别跑抓刺客”云云的月都哨兵。
那是何其壮观。
“呃,你要带我去哪?”
“少废话,跟上就对了。”
眉心都快拧成死疙瘩,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宫殿熄着灯,越烽火想都没想,拽着翠衣人就旋身扎进去。
事实上,把他拽着那人丢给追来的士兵不就结了?
但正直的越先生觉得,这绿衣裳人不坏。就算他玩突袭还让他丢脸的腿抽筋,只要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比如说趁人家腿抽筋就出阴招,那就还是正人君子。
既是正人君子,便无理由让人家入狱吃牢饭。
于是越君就这么荒唐地被自己的兵赶进一处连他自己都没去过的宫殿所在。
把翠衣人甩进宫殿内屋,越烽火站在门边,透着门缝,见那帮兵士走远,松了口气之余,复杂的表情又爬了满脸。
是说我在紧张个甚!堂堂越君还要担心被自己的兵逮到,太他那啥的寒酸啊不我是想说这太丢脸了!这要让王知道了那还得了啊,不被他笑死才见鬼!!!
这样想着,越君脸上的表情又精彩了许多。
“你心情很坏哦?”
倚着墙角席地而坐的翠衣人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似是盯着越烽火看。
后者木然一眼扫过去,完全可以想象那翠玉面具下似笑非笑的脸。
就跟月王取笑他的时候一个德行……是说为什么又想到王了啊啊啊!!!
“哈,我应该猜对了吧。”笑着,翠衣人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对,你猜得…………”最后俩字卡在嘴边,是死活都吐不出来了。
越烽火近乎呆滞地看着眼前人,头壳整个当机。
☆、第五章 君,王
越烽火没见过月王的弟弟罹安,但他听月王不止一遍的叨叨过,罹安王子长得和他母亲——老月王的宠妃弭服,简直是一模一样。
对于这种没根没据的话,越烽火是秉持质疑态度。
本来嘛,人家罹安王子被偷抱走的时候最多六岁。一个六岁的小娃儿,压根就没张开的脸哪可能看出哪里和父母相似?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人,越烽火愕然之余,不得不推翻曾经的看法。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脸型、眉眼,甚至是垂肩而下发梢微卷的弧度,都与弭服如出一辙。硬要说不同,唯有一点。
“你……你的眼睛……”
呆然瞅着眼前人呈下圆弧状闭着的眼,越烽火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正失礼地指着人家的眉心。
“啊?啊,看不见的。”
揪了揪鬓角的发,翠浮游难得露出了苦闷表情。
这是他此生第二次觉得,失明是一件极其让人肉疼的事。因为如果看得见的话,先前与重昀告别时,他就不用为对方的沉默提心吊胆,而现在,他也能看见面前这据说是(前)月笙战神的人的微妙神情。
“…………越君越烽火,见过罹安王……罹安亲王。”
单膝跪地,越烽火心说幸好“王子”俩字没蹦出来,不然人家堂堂月王的兄弟,被他一句“罹安王子”就给降阶贬成了月王的儿子。
“越君哦……”翠浮游托着下巴想了想,歪头,翩然一笑,“没记错的话,‘君’好像是月王正室的名号吧?”在中原的话那得叫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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