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你是最棒的警察。”
我好容易等他停下来,才能插上一句,“就这些?”
这年轻人能够一口气报出我个人的履历的确很难得,然而这些资料并不是什么秘密,在铺天盖地的媒体攻势下,任何一个人都能在报纸上读到这一切。
“当然还有更多的,不过比较私人,哈,您真的要听吗?比方说我知道你从不吸烟和饮酒,甚至连咖啡也不喝,右撇子,神枪手,还有……。“
“够了。”我最后一点耐心终于也被消耗殆尽,“听着,乔纳斯。”
“叫我格兰特就好。”
我皱紧眉头,加重语气,“第一,对于不熟悉的人我只称呼他的姓,同样也希望那些人称我为杜克或者杜克警官,没什么差别,只是别随便叫名字;第二,虽然不能阻止别人对我个人资料的调查,不过对于其他人的事情我毫无兴趣,也不想知道,包括他是哪里人,专业是什么,这都与我无关;第三,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而且很麻烦,时间紧迫,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尽快提问,我保证会尽己所能去帮助你,但我并不打算和你,或者任何一个探员‘共事很长时间’。”
“好了,我说完了。现在有什么问题请尽管开口。”
我说这话时脸色相当不好看,以为对面的年轻人会有些讪讪的反应,起码应该收敛一下笑容更严肃些才对。可他只是眨了眨眼睛,摊摊手,依旧一副友好而漫不在乎的神气,“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杜克,天,这真别扭,不过我相信用不上多长时间我们就会成为好朋友的,你不这样看吗?”
对着这么个家伙实在让人头痛欲裂。
我啪的合拢手上的档案夹,语气冰冷,“现在开始问吧。”
“其实没什么可问的,所有的资料我们都有,只是有几点我还不是太清楚。”他的眼睛思考似的微弯着,却藏不住稚气,“整个案子的流程……我是说,挖取心脏和肋骨是很多邪教的仪式,如果我是你的话,可能会先考虑邪教方面的因素。”
“的确如此,虽然对宗教我了解得不多。事实上我的确考虑过这个原因。但是正如你所见案卷里附有的一份摘要,当时的探员曾经请教过宗教学家,但他们认为案发现场并没有留下祭奠仪式惯常所用的,比方说动物尸体和特殊物品等等,而且大部分在国内比较流行的黑暗教派在执行死刑时也不会把受害者摆成这种姿势,所以又推翻了这种假设。最重要的是,虽然多尼森是一座国际化都市,但几百年来的习惯使绝大多数市民都信仰新教,其他教派本来就少,邪教更是闻所未闻,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看法更趋向于变态杀人狂,宗教因素在作案动机上只能排到后几位。”
年轻的探员一直专注的听着我的话,眼睛闪闪发光,等我结束陈述后他头一歪,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太低,我没有听清。
“对不起?”
他耸耸肩,给我一个亮晶晶的微笑,“不,没什么。只是我听说在顿姆被处决的前夕曾经和你有过单独的接触。”
他的话使我回忆起那段令人反胃的会面,我皱了下眉头,不得不回答,“是的。”
“我很好奇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您知道,案情辑要里没有记载。”
“没什么,无非一些精神变态者固有的长篇大论,诸如黑暗终要降临,他一定会回来报复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乔纳斯盯了我一眼,“就这些?”
这当然并非全部,只是要再度讲述顿姆那双湿漉漉的,饱含情欲的眼睛委实让人不舒服,我疲倦的点点头,“是的,就这些。”
“杜克警官,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笑容自他脸上退却,年轻探员将身体微微前倾,纯蓝的眼眸一眨不眨的锁在我的脸上。神色蓦然间凌厉无比。
我几乎能看到他的瞳孔在针尖般的挛缩。
“在所有这些之后,我是说,在这么多人死亡,却找不到任何线索,哪怕一根头发一点血迹的情况下,在顿姆被处死后杀人案依旧频频发生并且手法完全雷同,你依旧不相信他最后讲的那些灵魂会自地狱归来的话,对吗?”
这个问题令我极端反感,“你的意思是我该考虑非自然因素?那些神鬼之说?兴许是吸血鬼复活之类的神话?”
年轻人看着我,唇角渐渐拢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你认为这些统统不存在是吗?”
我向后一仰,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是的,我不信。对目前的案件我只有两种解释,一,模范犯罪。某个心理扭曲的家伙崇拜顿姆,用与之相同的手法实施犯罪,顿姆的案件大量曝光在媒体下,很多细节并不是秘密,当然不能排除曾经接触过有关档案的执法人员;二,阿兰顿姆有一个,或者更多的同伙,只是我们还没有查出他是谁,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要比前者大得多。”
“至于你说的那些黑暗什么的,我不得不给您个建议,乔纳斯探员,也许你应该回到康奈尔重修一下生物课,或者干脆去读神学院或改行写小说,也许比哈里波特还要赚钱。”
“好了,现在你如果没有其他追加的问题,那我得说声抱歉,现在我必须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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