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说完,却突地觉得舌头不受控制,无论她如何用力,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沈已墨状似无意地望了眼季琢,朝云翘姑娘好言好语地道:“你既然未看清进了云翎姑娘房间的那个男子的面容,便断言那个男子是周先生,是否草率了些?”
云翘姑娘口不能言,态度却无半点软化,目光如尖刀一般,抵住沈已墨与周锦书不放。
堂上的崔云思觉察到云翘姑娘无故失声,嘱咐了旁的衙役去请大夫来。
这请大夫的衙役还未出得大门,却有一人在外头叫嚷道:“死人了!”
闻声,观客俱往两边散去,让出一条道来。
那人身上沾着些许泥水,冲到大堂内,道:“死人了,刘阿伯死了!”
那刘阿伯便是那日夜市为搅黄周锦书生意,与沈已墨道周锦书画春宫图之人。
沈已墨凝视着周锦书,心中暗忖:周锦书许真不识得云翎姑娘,同云翎姑娘之死也无干系。但刘阿伯却当真与周锦书识得,且故意碍了其生计。
作者有话要说:
踯躅色:比较亮眼的粉色
未时:1359
申时:1559
第54章 第三劫·第七章
虽刘阿伯死了,但这周锦书的案子还是得往下审,崔云思问了报案人几句,又着俩衙役先去刘阿伯死亡的田地处守着,便继续审案。因云翘姑娘不知何故口不能言,他只得先问沈已墨:“沈公子,你可想清楚了,你未时确实与这周锦书在一处?”
沈已墨沉声道:“我已想清楚了,我未时确实是与周锦书在一处。”
“既然如此,那并无确凿证据可证明云翎姑娘之死是周锦书所为,周锦书更无作案时间。”崔云思肃然道,“周锦书,本官暂且将你释放,若有新的证据······”
未待崔云思说罢,那云翘姑娘努力了许久,面颊都急得涨红,终是能吐出话来了:“这周锦书不能放!”
崔云思见状,心中疑惑云翘姑娘为何无故失声,又无故复原,但无暇探究,只道:“云翘姑娘,我与你确认一遍,你是否能确定云翎姑娘被杀那日,进了她房间的男子就是周锦书?那男子的容貌你确实瞧清楚了?”
云翘姑娘指着周锦书道:“就是他,就是周锦书!”
崔云思一拍惊堂木,喝道:“云翘姑娘你方才还道你仅仅是隐约看到周锦书进了云翘姑娘的房间,既是隐约,便是未曾看清其容貌,你眼下是如何确定的?”
云翘姑娘被惊堂木一震,颇为委屈地道:“那人应当就是周锦书。”
崔云思缓和了口气道:“云翘姑娘,此事本官自会细细查过,若真凶当真是周锦书,本官定然严惩,眼下无一证据可证明他是真凶,且他无作案时间。”
云翘姑娘与云翎姑娘交好,她亲眼见到云翎姑娘的尸身时,便发誓一定要寻出凶手来,紧接着她便想起了云翎姑娘与她提过周锦书,这周锦书她曾打过照面,还曾听闻其在一下等妓馆看男女交合,再画成春宫图,赚取钱财,因而她对周锦书无半分好感。
她一一扫过沈已墨、周锦书以及崔云思,心忖:云翎艳名在外,身价不菲,穷人想一亲芳泽,简直是异想天开,这周锦书借着画画像,趁机占云翎的便宜,被拒后恼羞成怒,不就是杀人动机么?且进了云翎房间那人的身形与周锦书确实相像。这沈公子说他未时与周锦书在一处,十之八九不是与周锦书有染,便是周锦书予了他甚么好处。
她心中怒火熊熊,想当即将周锦书斩了,但崔云思力主释放周锦书,她一介平民又能如何?
半晌,她无奈地道:“还望崔大人还云翎姐姐一个公道,以慰她在天之灵。”
崔云思颔首道:“这是自然。”
说罢,他拍了下惊堂木,这场堂审便散了。
审了半日,那周锦书竟不是真凶,众观客纷纷遗憾地离去,云翘姑娘瞪了一眼周锦书与沈已墨,也愤愤地走了。
沈已墨一把扶了跪坐在地面上的周锦书起来,又凑到他耳边,含笑道:“周先生,你可莫要忘了你还欠我一副春宫图。”
周锦书跪得腿脚发麻,一时站不稳,直直地往沈已墨倒了过去。
站在不远处的季琢快步走到周锦书身侧,扶住了他,淡淡地道:“你小心些。”
周锦书谢过季琢,又朝沈已墨道:“沈公子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只怕是要被污上那杀人的罪名了。”
沈已墨摆摆手道:“前日未时,周先生本就与我在一处,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片刻后,周锦书腿脚恢复如常,他别过沈已墨以及季琢,便回家画允诺了沈已墨的春宫图去了。
崔云思早已带着数位衙役去查看刘阿伯的尸体了,周锦书一走,大堂便再无旁人。
沈已墨扯着季琢的衣袂往外头走去,走了两步,粲然笑道:“季公子,你方才为何要施术法封住云翘姑娘的口舌?”
季琢不答,沈已墨贴上季琢的唇角,吐气如兰地道:“你是不愿她污蔑我与那周锦书有染么?你是生了醋意么?”
季琢面无表情地道:“公堂之上,她出此淫言秽语着实不妥。”
沈已墨离季琢远了些,低低地笑了一声:“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季琢眼见沈已墨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去,又见他目中生出些冷淡来,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沈已墨松了那片柔软的衣袂,不再理会季琢,径直往外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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