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臣不会再去想,总有一天会被慈英讨厌的问题,反倒认为只要慈英能轻松待在自己身边,就很足够了。
臣正为这些事感动时,慈英突然话锋一转地说『对了……』。
「今天我去市区时,顺道问了仲介商。他说我现在租的房子只要交涉得宜,说不定屋主愿意出售喔。」
「咦?是吗?」
慈英住了六年的房子一直是承租的,由于离开东京的时间太长,他之前就老在考虑要不要在这里买间房子。如果能直接买下早已住惯的租屋当然再好不过,不过臣听了却眉头紧皱。
「可是……住在这里好吗?」
你当真想在这里落地生根?虽然画家到哪里都可以作画,臣还是觉得他主要的活动据点选在东京比较好。他用眼神这般询问,慈英却干脆地说:
「当然好啊,这里很方便。只要不是租屋,就能自由改建……而且,臣……」
「什么事?」
慈英清了清嗓子坐起身。怎么了?臣也跟着撑起上半身,只见慈英用真挚的眼神望着他说『我想也差不多了』。
「等你调回去后,可以让我入籍吗?」
「……你又提起这件事了。」
又来了。臣苦笑一下,疲惫的身躯再度趴在床上。慈英提起这件事不下数次,臣却始终不曾点头。
「为什么不行?你又不用改姓,只是书面上的手续而已,没必要那么坚持吧?」
「嗯……」
面对慈英不知第几次的劝说,臣依旧用暧昧的笑来敷衍。
日本并不承认同性婚姻,收养是唯一的办法。法律上是由年长者当家长,考虑到彼此的年龄,只能由慈英入臣的户籍。
慈英是个画家,无论用本名或笔名在业界活动都无所谓,他自然觉得入籍一点都不麻烦。
加上臣没必要改姓,日常生活或职场上都不会触及收养养子的问题。直属上司堺又早已理解他跟慈英的关系,照理来说他实在没理由拒绝这个提议。
而且臣早有觉悟,即便众人指指点点,只要慈英陪在他身边,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他根本不渴望出人头地,只求日子过得平稳就好。
问题出在臣是个警察。刑警的工作总与险恶相伴,不知何时会遭遇什么危险,这点也让臣裹足不前。此外,他还有另一个无法答应慈英的理由。
「……慈英,在户籍上我已经独自一个人很久了。」
二十岁那年,臣主动申告母亲失踪并取得死亡证明时,便取得了独立的户籍。而这个无亲无故的户籍跟着他,转眼也十三年了。
他当然知道户籍只是一纸资料而已,但它所代表的寂寞却远远超乎臣所能承受。恋人、逢场作戏的男人们,跟他都只是身体上的关系,仍旧改变不了臣孤单一人的事实。
他一直希望有人能陪自己一同生活。明知身为同性恋不太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人,他还是像伸手欲抓住遥远美梦的孩子般憧憬着。
恩人堺一向将臣视为己出,他的家人也不例外。堺曾提议要收他当养子,臣虽然高兴却没有接受。
他觉得那并不是真的,他并非堺真正的儿子。那种接近青春期精神洁癖的感伤,让臣怎么也无法答应。
如今,他又为相似的理由迟迟无法接受慈英的提议。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如果我答应你办入籍手续,在资料上你就会变成我的儿子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
见慈英还想说下去,臣连忙摇头制止他。
「我不要你当我儿子,我只要你当我的恋人。」
「臣……」
「我很高兴你一直在等我点头。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怕别人讲话,我反倒希望日本的法律有一天能突然改变。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跟你结婚,虽然……」
「我明白了。」
那是不可能的。话还没说完,臣的下巴就被慈英强势托起,一记温柔的吻随即印上唇瓣。慈英轻柔吻过他湿润的眼角、鼻梁、太阳穴后,紧紧抱住他。
「抱歉,我不该说这种无聊的话。不过……我真的只想当你的恋人。」
他不想被谁随便用一个称谓将两人连结在一起,也不想让制式的框框束缚自己或慈英。他希望自己跟慈英的关系能更纯粹,更接近令人揪心的真实。
慈英能理解他的感受吗?心怀不安的臣双眼微红地抬眼望向恋人,发现慈英的眼眶也红了。
「你说的话才不无聊。谢谢你,臣。」
臣不太明白地微倾着头,慈英抚摸着他的发丝笑道:
「你认为我们的关系只属于我跟你之间。即使是书面上的手续,也不希望我们的实际关系在称谓上有所改变,对吧?」
「……嗯。」
「所以,谢谢你。」
心意传达给他了。想着想着,臣眼眶又热了。两人紧紧相拥后,双方都安心地轻叹。臣再次深刻体悟到,自己只有这个男人了,他绝对不能失去慈英。于是,他缓缓开口。
「……还有一件事,慈英。」
「什么事?」
「你真的没关系吗?」
臣简短的询问,得到慈英湿润双眸凝视以对。沉静如水的眼神仿佛能包容一切。
「我是无所谓,毕竟我没有家人跟亲戚。但你呢?你家里的人会怎么说?」
「我和我家人早就没瓜葛了。我们对彼此都不感兴趣。」
没瓜葛是什么意思?臣从以前就很在意这一点,但慈英很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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