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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让手下备了马,又额外吩咐厨子煮了几只粽子,用油布纸细细包好。而白画怡虽然默允了楼牧的条件,却依旧是岳霆的容貌打扮,并未露出真容,显得十分谨慎。
楼牧心急云栖的伤势,也管不了这么多细枝末节,只催促着白画怡上路。
两人纵马,一口气连夜奔出十几里,一直奔入了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
山路崎岖,马匹难行。两人很快便弃马,徒步往山林深处走去。
走到最后天际开始蒙蒙发亮,白画怡停了下来。
楼牧跟着他停了下来。
“楼公子,”白画怡回头道,“我可以让你见云栖,这是因为我有求于你。但他也是我手里唯一的砝码,所以我不能让你知道他究竟被我藏在哪里。”
楼牧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嘴上却不甘示弱,冷笑道:“柳蓉命在旦夕,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可这一回白画怡并不为所动,反而直接伸指,往楼牧眉心戳去。
楼牧早就为救云栖自废了武功,哪是白画怡的对手?他才微微试图躲开,白画怡早就欺身近前。
楼牧沉声威胁道:“你若惹怒了我,信不信我……”话还没有说完,白画怡的手指已经抵了上来。楼牧只觉自己额前一痛,随即两眼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然后他感觉到白画怡拉起自己的手,牵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楼牧也明白这是白画怡的底线,白画怡绝对不会轻易妥协。所以他终究无法,嘴上虽然仍旧骂骂咧咧,脚下却是乖乖地迈步,跟住白画怡往自己所不知道的方向而去。
已经是黎明时分,楼牧能够听到林间莺啼婉转清越,也能够听到晨风在树叶里轻柔徘徊,他甚至还能听到白画怡平缓绵长的呼吸声。
这种呼吸声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慢慢拂过床头的轻幔,拂出深藏在记忆深处的旖旎春色。
楼牧不由脚下一滞。
白画怡察觉到他的迟疑,手指当即微微收紧,无声提醒着楼牧不要停下。
可白画怡手掌的温度也很熟悉,不太冷,又不太热,宛如恰到好处的三月和风,吹得草长莺飞,杂花生树,洋洋洒洒一派盎然景色。
那是柳蓉曾经与楼牧说过的景色,江南的春景,温柔婉约,缠绵悱恻,就如记忆中初见时的柳蓉一样。
楼牧又默默跟着白画怡走了一会儿。
最终他终于忍不住。
“你究竟是谁?”他开口,有些怀疑地问白画怡。
然后他突然感觉白画怡猛地甩开自己的手,又惊又怒地低噫一声。
楼牧以为自己找出了对方的破绽,心头大喜。他刚想继续追问,却只听白画怡朝着另一个方向,又忿忿骂了一句:“小杂种,算你狠!”
楼牧听他语气颤抖,却苦于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忍不住往前走上一步,低声唤道:“云栖?”
没有人回应他。
楼牧心急云栖连日来的伤势,又连声唤道:“云栖?是你吗?是你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就连刚才气急败坏的白画怡也不再说话。
楼牧深知云栖性格,怕对方又做出什么不顾性命的举动来,便也不管,只对着眼前的漆黑一片接着柔声劝道:“云栖,如若你真在,可千万别干什么傻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吃个十年八年的天下美食,再报仇也不算太晚……”
他话没有说完,只觉得眉心再一次剧痛,却是白画怡默不作声地解开了他的穴道。
楼牧揉了好几下眼睛方才适应光亮。
然后他发觉自己和白画怡正置身在一处溶洞内。溶洞湿冷,外头的天气似乎也并不是很好,整个洞内光线昏暗,说不出的阴森压抑。
楼牧往四周仔细望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云栖的身影。
楼牧半愠,朝白画怡道:“你骗我?”
白画怡却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走到溶洞的一个角落里蹲下。
楼牧凑近一瞧,不由微微一愣。
有一根铁链子安静地躺在地上。铁链的一头焊在岩壁上,另一头是一个只有手腕粗细的铁环,用一把小铁锁死死扣住。
“信不信由你,我的确把那小杂种关在这里,就用这根铁链上的铁环扣住了他的一只手腕。”白画怡道,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又似乎是匪夷所思。他伸手,摸着铁环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好半天才喃喃接道:“这根铁链并没有断,铁环也没有被打开过,他究竟是怎么脱身的?难道他……难道他……”
楼牧正听他说话,猛然只觉得鼻尖上一滴温热,似乎是有水滴从溶洞高处掉落,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溶洞阴冷,怎么可能有温热的液体?
楼牧伸手,想去抹自己的鼻子。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那一滴温热粘稠的液体,并不是水。
楼牧当即抬头往洞顶望去。
洞顶垂下无数的钟乳石,被微弱的光线笼罩,半明半寐,光怪陆离。可即便一切再昏暗再模糊,他却依旧清晰地看到了这三天三夜以来他时时刻刻梦寐以求想看到的那张容貌。
云栖藏身在洞顶的钟乳石之间,正用左手捂住鲜血淋漓的右手手腕。他的桃花眸子在黑暗中更显深湛,里头的神情似喜似怒,无声地盯住楼牧瞧。
楼牧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能让白画怡知晓云栖藏身所在。所以他十分镇定地抬手,将鼻尖上的血迹不着痕迹地擦干抹净。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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