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走到了这个地步。
汪云崇自胸中叹出一丝苦笑,转身缓缓走进主屋。
桌案上的小酒壶已在昨夜的凌乱中倾倒,淌出的酒液浸透了昨晚翻的那本书,湿漉漉的一大片。
瞄到一边尚自完好的白玉瓷杯,汪云崇仰面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慕容笛曾经看似无意地捏起那个瓷杯把玩,指尖在雪白的杯沿上滑过。
自己居然被那薄册上的内容晃乱了心神,连这样惯于使诡的慕容笛都疏于提防。
难道真如慕容笛所说,自己对朝权还心有眷恋么……
俯身一件件地捡起地上陆之冉的衣物,搁在床尾,汪云崇坐在床沿,看着熟睡中的陆之冉许久,伸手解了他的睡穴。
头痛欲裂。
南叠枫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脑中眼前跳出的,只有这四个字。
茫然地看着眼前不熟悉的雕花床顶,南叠枫不想去深究这到底是身在何处,怕脑子一旦转起来,会连带着把胸口锥心的痛也一并卷入。
如果就这样没有了记忆,该有多好。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脚步声靠得近了,然后三两步又退了回去,有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兴奋地说了什么,两个混杂的人声,听不分明,也不想听分明。
算了,头痛至此的人,有权利暂停思考。
南叠枫阖上沉重的眼睛,在尖锐的头痛中轻蹙起眉,感觉到有人握住自己的左手,却不及认出是谁,再次陷入昏睡。
第二次醒来时,额上正有舒适的凉意传来,南叠枫缓缓打开星眸,对上的正是呼延啸温柔而专注的眼睛。
正在用凉水浸透的布巾给他拭汗的呼延啸全然没有料到南叠枫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微微愕了一下,随即嘴角牵出一抹和煦微笑,道:“这回是真的醒了么?”
南叠枫也一怔——自己方才有醒来过么?
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额上的布巾立时被移了去,覆上一层薄薄水珠的皮肤反而比方才更觉得清凉。
呼延啸站起了身来,将那布巾重新浸到一边的水盆里,走到房门前向着屋外不知轻声说了句什么,再转回来时身后便跟进了呼延铎。
呼延铎眉间紧拢着,走进来看见南叠枫后,面色这才转好一些,在床前的小凳上坐下,拉过南叠枫的腕子切了会儿脉,这才较为安心地舒了口气。
“世伯……”南叠枫张口说了两个字,才觉口中干渴难当,呼延铎倒是心细,让呼延啸端了水,将南叠枫扶起来,又看着他将一碗水都喝了去,这才道:“你这是怎么了,风寒发热得如此厉害,还淋了这么一身雨。”
“小侄……让世伯担心了。”
“是够担心的,”呼延铎唇角向下撇了撇,道:“亏得今天约了你到这儿,给啸儿撞见了你昏在门口,不然叫山庄里别人看了去,你这庄主以后还怎么做?”
南叠枫本已血色全无的脸色又青白了几分,微微低下头去,神色黯然。
庄主,又是庄主。
明明是叶剪繁还未正式宣出的事,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在替自己打算?
头痛欲裂。
南叠枫抬起左手轻轻揉了揉额角。
呼延啸上前两步走到父亲身边,道:“枫这才刚醒,爹就不要责怪他了。”
呼延铎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再又转向南叠枫,神色虽仍是肃厉,开口却倒真的缓了下来:“叠枫,世伯问你一件事,你要仔细回答。”
南叠枫不知呼延铎为何会忽然认认真真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亦不知这世伯到底是要问怎样重要的事,愕了一愕,终是点了一下头。
“你这发热可是淋雨所致?”
南叠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再一点头。
“习武之人自有真气护体,尤其有你这等层境的内功。”呼延铎眉心微紧,道,“你该知道,因为淋了个雨就发热,这不正常。”
“是。”
呼延铎一对英眉拧得更紧,道:“这样的状况,有过几次?”
“这是……第二次。”南叠枫略略低了低头,又再次抬起头,道:“八九岁的时候,师父想帮小侄增进内力,曾经把小侄丢进寒潭里,结果……据师父所说,小侄当时也是昏厥不醒,甚至全身冻得发紫。那以后师父就叮嘱小侄,不可受冷水侵冻。”
“八九岁时就犯过?”呼延铎微微有些吃惊,道:“你可有中过毒?”话音刚落,未等南叠枫回应,便已自己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那么小的年纪你师父正是护得紧的时候,没有人有办法在她的眼皮底下放毒。”
武功虽已是当世一等高手之列,但惧冷这毛病却是自小就有,十余年来也早是习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何异常,今日却被呼延铎这般神情肃穆地问了起来,南叠枫不解缘由,略略直了直身子,问道:“世伯,有什么不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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