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沉下脸色,阴蛰狠戾的目光朝离无言射去,警告的意味极其明显。
离无言毫不在意,彩埙的音律更为婉转,看向唐塘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蛊惑。
唐塘的神智逐渐不受大脑控制,眼睛慢慢和离无言对上,突然像是失去了其他知觉,只剩下耳中听到的诡异音律,眼中看到的魅惑双瞳,然后,一步一步仿佛踩着云朵,软绵绵朝他走了过去。
云大小心翼翼地看了师父一眼,见师父脸色冷得如同万年寒冰,眼神已经能射出冰刃来了,赶紧明哲保身地后退一步。
柳筠极力控制自己忍住,想看看这个离无言究竟要耍什么把戏,可当他看到唐塘与离无言贴得越来越近,衣服紧挨着衣服,并且将头伸过去,抬起脸来做出一副要亲上去的举动时,终于忍无可忍,冲过去一把将唐塘拉开,愤怒的将人甩到自己身后。
唐塘被大力一扯,顿时清醒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惊出一身冷汗,随即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躲在柳筠身后探头瞪向离无言,伸手指着他怒道:“师父!这人会妖术!”
柳筠回头狠狠瞪他:“还嫌不够丢人么!”
唐塘顿感委屈,皱着脸嘴巴一撇:“我不是故意的,不能怪我……”
柳筠继续瞪他,眼神力道强劲,跟锤子似的砸在唐塘身上,恨不得将他钉进泥土里面去。
唐塘苦着脸:“师父……我是被害者……”
柳筠怒火中烧,深吸口气转身大步离开,冷声扔下一句话:“鹊山,把人给我带过来!”
“带哪个?”云大顺口问道,一对上柳筠寒气噬人的双目,连忙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朝离无言走去。
离无言冲云大抛了个媚眼,甩了甩手中彩埙的挂绳,不等他开口请人便施施然跟在柳筠身后走了过去。
云大回头看向唐塘,面露同情,眼中却藏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你……自己跟上吧。”
唐塘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像个小尾巴似的缀在队伍的最后面。
几人进了会客厅,唐塘垂着脑袋向柳筠蹭过去,偷摸着瞟了一眼,见他没发表任何意见,这才大了几分胆子又靠近了几步,刚要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突然一阵香风扑鼻,椅子被人占了。
离无言抢了椅子便妖娆的坐下,手指绕着青丝,侧头媚眼如丝地看过来。这眼神此时落在唐塘眼里简直是洪水猛兽,就跟仇人泼过来的硫酸似的,吓得他连连后退三大步,这才慌里慌张地站稳了脚跟,站在安全距离外偷偷吁了口气。
转转眼珠子发现师父另一边还有椅子,连忙挪步过去,忽听师父冷声命令道:“鹊山,你过来坐。”
师父竟会如此幼稚……云大心里冒出这么个让他惊悚的念头,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宠辱不惊地坐在了刚刚被唐塘觊觎的椅子上。
唐塘瞪云大。云大风轻云淡的笑。
唐塘继续瞪。云大摸摸下巴不甚在意地看起了自己的手指。
唐塘一张脸顿时垮得如同豆腐渣工程。
柳筠面覆霜雪:“四儿,去拿纸笔来!”
“噢……”唐塘委屈的应了一声,自我安慰道:大不了一会儿在师父身后站着。
不多时便把纸笔拿了过来,放在离无言手侧的案桌上,定睛一瞧,桌上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唐塘抬眼的一瞬间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元宝!元宝什么时候来的!元宝竟然站在了师父的身后!那是我的位置!!!
元宝被唐塘喷火的眼神弄得不知所措,小心地朝柳筠正后方挪了挪,希望能将自己多遮住一些。
唐塘悲愤地看了他一眼,差点呕出一口鲜血,小媳妇儿似的随便挑了把末尾的椅子坐下。
柳筠看向离无言,有礼却带着明显的冷漠:“两个多月前,我师徒曾遭人埋伏,那人扮相与离公子十分相仿,今日见离公子身手不凡,看来将你请过来是误会一场了,还望离公子莫要见怪。”
离无言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毛笔,听完他的话微微一笑,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柳筠看向唐塘:“过去。”
唐塘指着自己鼻子,一看他那副你欠了我两百万的眼神,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走到离无言旁边,又留了一步保持距离。
“念。”柳筠道。
你们俩就隔张桌子,用得着我念么……唐塘委屈地撇撇嘴,朝纸上瞄了一眼,发现离得有点远,又小心翼翼挪过去半步,伸长脖子念道:“不怪不怪,少见才多怪。”
柳筠面色不善地看了离无言一眼,刚要开口,见他又提起笔来,只好黑着脸继续等。等他写完,柳筠面无表情地看向唐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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