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桌上,流苏自琴桌一侧长长垂下。一时间众人目光又为这把做工精美却不失飘逸之气的古琴所吸引,此琴虽与一般古琴大不相同,然而光华内敛,当真是非凡品。
温玉手指按在琴弦上:“今日温玉所奏之曲名为《阳关三叠》,便以此曲来送别诸位。弹奏若有疏漏之处,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言毕她闭上眼睛,沉静心情,将纷乱的思绪一一压下。几息以后,温玉手指一动,拨动琴弦。琴音泠泠作响,渐渐的弥漫出送别的忧愁之意。她全身心已经沉浸进了阳关三叠,所思所想皆是送别故旧的不舍,对友人前路茫茫的担心。
曲中寄托抚琴之人如此之情,厅中众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细细聆听。便是连门外的弟子也被感染,想起来送别之景,不由得痴了。
琴音越发渺渺,其间寄托无限不舍之情,仿佛渐渐浮云而上,不可耳闻一般。倒让人想起行路越远,琴声也远了。琴音渐渐转为冷清寥落,是别了友人以后的无限寂寞,亦是有生之年不知道还能否再见的悲伤。
温玉弹到最后,只反复弹奏“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节,脸上的表情也落寞了下来,心中所念皆是大唐的故人,也不知此生到底还能不能回去。
许久以后,她弹奏的动作停了下来,厅中门外众人犹自久久陷在送别的伤怀之情中不能自拔。
张良第一个先回神,他敛去回想起往事的落寞表情,叹道:“曲中所寄之情,动人心魄,子房佩服。”
至此,众人纷纷醒神,李斯不禁抚掌赞叹:“许久未曾听过这样好的琴音,温玉先生抚的一手好琴,如此风雅的送别,当真令人不舍。”
温玉弹奏此曲,就算是公孙玲珑也是没办法挑出什么刺,而门外弟子有几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触动情肠,已经泪湿了眼眶。
“李大人谬赞了,温玉学艺浅陋,诸位一笑置之就好。”
温玉口中说着话,目光却紧紧盯着楚南公。若她所料不错的话,楚南公只怕就是那个在车队中盯着她的高人。如此在离去之时大费周章,点名要听她弹奏琴曲相送,个中意味不得不令人深思。
楚南公却双眼微微阖上,好似又睡着了一般。
虽则听完了一曲阳关三叠送别,李斯倒还并没有离去的意思,笑道:“温玉先生,方才听你说此曲名为《阳关三叠》,阳关似乎是个地名,三叠却是为何?”
为何?只怕你听了心里会不舒服。
温玉几乎要冷笑出来了,但她按捺住冷笑的冲动,瓷白的脸容上浮现出浅淡的微笑:“此曲的作者昔年在阳关送别友人,再三叠唱吟咏送别之句,故名阳关三叠。”
“原来如此。”
李斯得到了此问的答案,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似乎并未听出更微妙的深层意思,他看了看天色,终于向伏念道了告别。
伏念将李斯等送到小圣贤庄,此时正值午时,阳光一道道穿过小圣贤庄大门道路两旁的的古树缝隙漏了下来,摇碎一地树影,其间鸟鸣啾啾,益发显得此处的安静。
“李大人请慢走,来日再请登门共叙。”
李斯负手前行几步道:“伏念先生,可知日前墨家机关城流寇被我大秦剿灭之事?”
伏念脸色不动:“墨家不尊王命,忤逆朝堂,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别人。”
“先生了解就好。”李斯头也不回,“皇帝陛下让我带一句话给先生。”
“大人请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伏念拱手:“多谢,伏念代表儒家上下铭记在心。”
温玉心中冷笑一声,李斯这番话看似是平和,实则处处充满了警告。温玉看到张良与颜路的表情都稍微有些凝重,伏念眼中也是一丝忧色闪过。
四人在大门外目送李斯登上马车离去,一时间都是沉默无言。李斯临走前所说的话,让人心中不由自主的起了寒意。温玉也是思索着李斯这番话的含义,墨家已被剿灭,接下来帝国就要将矛头指向儒家了么?又想起了楚南公,也是不知他为何会知道自己表字。
良久,温玉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两日发生的事叫人精神不济。又想起为了送别李斯,青玉流也未曾好好收起来,遂先告辞道:“三位先生,请容许温玉先行告辞。许是这两日事情太多,现下倒有些精神不济。”
伏念微微点头:“辛苦温先生与我等一起迎接帝国贵客,的确是劳累了,温先生便请休息吧。”
温玉行礼,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张良问道:“方才温先生诉说阳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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