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会约在bf碰头,一起喝杯啤酒再回家,根据邱天的说法是「白天在外沾染太多异性恋病毒,先来消毒一下再回家。」
「你再消毒也没用,你室友我就是个活活的病毒啊。」李以诚心想。李以诚到bf当然不是为了消毒,他单纯把bf当成自家客厅的某个部份,一个下班後和朋友喝酒聊天、放松心情的地方。
bf的常客除了他和邱天的两人小组,比较常见的还有另外三群人马,邱天说那些客人很多是混《彩虹梦》的。这时他已经在《彩虹梦》混到一个冷门小版当版主,邱天的说法是「重点不是版的大小,而是版主身份!」李以诚心想,「你进大学时也是这麽说的。」而李以诚依然是在龟在角落从不发文的路人。
版主身份让邱天认识了不少网路上的知名人物,站长们和其他版主的爱恨情仇他如数家珍,连别站站长的八卦他都略有涉猎,各种版聚或活动他也会隐藏身份在旁边大方围观。「六度分离理论你听过吧,」邱天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你在路上随便指个同志给我,我保证在六个人内跟他连上关系。」
「那你围观时为什麽要隐藏身份?」
「六度分离理论你听过吧,」邱天依然脸不红气不喘,「圈子那~摸~小,来来去去就那些人,我只想八卦别人的破事,但不想我的破事被别人八卦。」
总之,邱天常凑在李以诚耳边轻声讲这些人的破事,李以诚知道这姿势在他人眼里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店里的人大概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不过好处没人会来对他的单凤眼进行搭讪。
那天照例喝著啤西,邱天微指著坐在吧枱旁的那两个人,「铁灰色t恤那个叫武大郎,彩虹梦的现任技术站长,旁边穿格子衬衫那个是他男朋友,阿左。」
「武大郎的男友不是应该叫西门庆吗...」
邱天一口酒呛住,笑声引得附近那群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武大郎是历任站长里年资最久的一个,不过他只管系统的事,平常不会出现在枱面上,他跟阿左好像很久了,我大一上站时他们就在一起了。」
无视於邱天汇报的同志八卦,李以诚的注意力都在那件铁灰色t恤上,他认得那件衣服,上星期才在东区看过,老板每月去日本带货,每个size都只有一件。
他特别喜欢黑灰色系,没太多装饰图案的衣服,那件铁灰色有深蓝色车胎印痕的t恤一眼就被他还没卖出去,没想到等他领个钱吃个饭再回店里时,衣服已经卖掉了,谁叫他没跟老板交待要帮他留衣服,他心中那个悔那个恨啊,在此刻看到那件衣服时又熊熊的燃了起来,他目测武大郎跟他的身形差不多,更加确定衣服就是被武大郎抢走。此後一年多的时间,武大郎在李以诚的心中定位,就是个抢他衣服的坏人。
「穿白衣服的是公子,他前男友是最近才结婚的那个新闻主播。」
「穿西装那个是阿维,他之前跟窗边那群里面穿黑色那个是一对,两人常来这喝酒,最後他就跟吧枱喝成一对了。」
「穿黑色那个叫东东,跟阿维分了後迅速跟一个很有名的已婚作家在一起。」
「那是心情版版主,跟动漫版主据说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两人就这样在台北的繁华中来回,平静无波过到了2004年10月。
然後李以诚在生日前夕被甩了。
李以诚和女友在一起三年多以来,他的爱从来没有减少过,可是,他爱她,因为她对事物充满热情,而她甩他,也是因为她对事物充满热情。
她是一团火,她需要的是另一团火和她一起燃烧;或是一截木头,成为她的养份,让她烧的更旺;也可以是一块冰,降低她的温度,让她不至烧的太快而失控。而李以诚只是座兵马俑,她最後也发现了这个秘密。「我还是爱你,只是再下去我会熄灭。」她留下一句话就潇洒的挥手走了。
李以诚知道她说的都对,他明白,可是他受不起,他整个懵懂的青春心心念念的事就是爱她,他可以为她死,为她离散自己,可是那些一往无回的倾注都已经被迫结束了。
邱天在此时还不忘落井下石,「她只是想省下生日礼物吧。」
对於邱天的幸灾乐祸,李以诚无力反击,讽刺的是,他领到的痛苦配额是热情的百万倍,还来不及自嘲投胎时没抓好比例,他就在崩溃边缘迎来了24岁生日,他陷入沮丧的回圈里,巨大的痛彻心肺的失落感就像半夜永不停止的雨声。
四周的一切都引起他的燥郁,他夜夜失眠,头莫名其妙的痛,手不自觉的抖,等红绿灯时,就觉得宽广的马路好像要把他的心脏撕裂,好几次他瑟缩的蹲在路边,死命打电话给邱天,跟邱天说来救我来救我。有时候他会打开整个房子的灯,让悲伤像光一样四溢八方,有时候躲在自己的房间抽著香烟,抽很多烟,让温度烧焦他的发梢,哗啦哗啦的薰出眼泪。
邱天慌了,他终於想起算命说过的,李以诚要是错过了姻缘,会走修行的路,他一点也不想看见李以诚剔个光头或穿著道袍。他陪伴著李以诚,带著他去看忧郁症门诊,宣扬著人生何处无芳草,不时拖李以诚去bf聊天散心,鼓励他把心情写出来画出来。
「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啊?你也喜欢写写东西不是?艺术是治疗情绪的良药啊!」邱天哀求著李以诚。
李以诚听进去了,他开始写,把所有的伤跟痛都化成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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