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颔首。
他对温宇阳摆摆手让他出去,整间病房只剩下我跟他。当我缓缓走近他不禁整个人愣住了!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很深很长的刀疤,让人看了怵目惊心!我猛然对上他飘渺淡薄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个人眼里的光采,真的跟以後大不相同了……
「这是,」他微微开口,语气风轻云淡彷佛在说别人的事那般淡然,「还记得高中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去学校吗?」
我颔首。
「就是因为这个伤口。」他轻哂,「这是被刀砍的。」
我怔住!
他叹息一声,目光遥望,「我要结婚了,也终於是要走到这一步了。」
「温宇列……」看着这样的她竟让我莫名地鼻酸。
「我爸他啊……一直都很恨我,因为他无意间发现这个致命也是禁忌的秘密──我爱温宇阳,爱着自己的亲生弟弟,所以他很恨我,也觉得我很可耻。自从那一天过後,我再也不是他的儿子了,只是他企业理的一枚棋子。」
他缓缓闭上眼,遮住了他眼里的月光。
「其实我好想在这场车祸中死去,那样或许就可以解脱了,但我知道我不能,为了温宇阳……」他低语,「我还是活下来了。」
我悄悄握紧拳心,感觉心中一阵心酸。
「还弹吉他吗?」他睁开眼,语带期盼且凝视着我说:「你的吉他是不是右下角有个英文缩写?」
我愣愣地点头,「你怎麽知道?」
「小时候……我曾跟你当过邻居,或许你不记得了,但那却是我一生中最感谢的时刻。」他微眯起眼,面色柔和不再有高中的戾气,竟让人如此难受。「我很谢谢你爸爸那时让我接触吉他,而你现在那把吉他,就是当年我跟你爸一起做的。」
我哑然。
「那个英文缩写是dc对吧?意思是你爸爸跟──「小冷。」我开口打断他的话,心情也跟激动起来,许多片段从脑海浮现,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不断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後竟变成一种痛……
他静静看着我,最後微微一哂,「你终於想起来了,小雨。」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不断掉落,「你为什麽不告诉我……从一开始你转学到我们班你就知道了,对不对?」
「因为我很犹豫,我很怕知道你已经忘了这件事,而那时……看着你深爱着她,自己默默承受这麽多痛苦,简直跟我一模一样,所以那时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离开她,至少你就不会再那麽痛苦了。」
那个晚上,最後我是笑着流泪的。
走了这麽长、走麽久,有些事就算躲不掉,遇上了其实也是一种难能可贵。
也许当年的我们都不够成熟,至少现在的我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过去的,将让它成为彼此心理最美好、最珍贵的礼物。
就算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你经过,但愿你经过我之後到达一个更美好的地方。
所以,我就站在这。
站在这个舞台上唱歌,承着许多人的祝福跟掌声,一步步走下去。
就算我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有多忐忑,我都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想要努力,成为那个人的光。
☆、5-6
今晚,是我在星空第一次的登台演出。
上台的顺序为温宇阳、夏孟萱,然後就轮到我。
我坐在休息室里,闭起眼全神贯注感受着手中的吉他。
我轻轻一叹,「抱歉,让你等了这麽久,我居然把你搁置了近三年的时间。」
自从见到温宇冽後,我就回台中一趟把吉他一同带上台北。再次紧握着这把有着许多人祝福的吉他,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蔚羽学姐曾经问我一句,「对你而言音乐是什麽?」
那时我愣在那答不出话,我才明白当时高中的生活,我的音乐完全是因为筠熙,因为她喜欢,所以我弹奏、我唱歌。
从来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音乐。
经过了几年,遇见了一些人、一些事,忽然之间明白从来我所执着的,其实并不快乐。
其实我一直在时间的洪流里浮浮沉沉,而现在……
我看着星空慢慢涌入人群,一个个期待听到好音乐的微笑,忽然让我找到了自己。
这是,一个有梦的地方。
我的吉他声以及歌声,曾经感动过很多人,可是我无法感动自己,所以才会那麽轻易放弃吉他了。
我悄悄握紧吉他,对自己说声加油,也对未来的我们说声加油。
当掌声响起时,我从後台走出来,夏孟萱走向我并给我一个大大拥抱,她一看到我背後的吉他便满脸惊讶与喜悦。
「你表现得很好,很棒」我轻哂。
「换学姐罗!加油。」我颔首,微笑点头。
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走上舞台,目光环视整间星空,舞台底下也是一片鸦雀无声,睁着一双双好奇的视线投聚在我身上。
我的视线,最後落到了阿褐那里。
我转身对乐团说了些话,接着灯光慢慢变暗,没有前奏,没有音乐,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
我拿起麦克风,目光遥望,恍如置身在高中礼堂的舞台上。
我低叹低语:「女人,用了八年时间去爱她。」微仰头看着天花板被那细碎灯光所打散出的星辰,继续道,「女人,从来都不敢承认她爱着她,因为现实、因为曾经、因为幸福、因为……她从来不敢因为自己的爱,而让她痛苦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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