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韵的才貌既然生得好,便有那纨!子弟骗他去串戏、喝酒。也是他的性情接近於此,唱著唱著,便喜欢唱戏,一学便精通了。他虽然没有失身,却不免沈湎其中了。万噩知道了此事,更加决定要退亲了。但是他不好说出口,於是下了毒手,买通了强盗,陷害文韵的兄长在家中窝藏了罪犯,文韵也连坐在内。
官差来抓人,将家里抢掠一空。到了官府,文韵的兄长熬不过刑法,只得屈招了,於是被定了死罪。文韵因为年幼,免去了责问,监後发落。他的兄长对文韵说:“你和我一同死了,也没有什麽益处,不如将你保出去,你逃走他乡,还能留下文氏一脉,做我不著罢。”
文韵道:“原本是屈事!皇天有眼,自有明白之日。我如果先出去,一定会累母累兄,如何使得?”
文韶道:“如今天道不明,偏是降福给那做歪事的人,降灾给那行善事的人。我死罪已定,怕他还能再给我定个死罪不成?料想这罪不会累及老母,你只要逃走便是!”
正说之间,忽然公差到监狱里来,道:“小贼头,老爷叫我带文韵一同去见知县。”
知县道:“你丈人万噩起了一封退亲状,你怎麽说?”
文韵道:“我乃是犯人,性命将要不保了,哪还要妻子?我愿意退亲便是。”当堂写了退婚文书,打了手印,嚎哭一番。
知县非常心安理得,批了执照。
文韵依然进了监狱,对兄长道:“看起来,这件事原因在我妻子身上,连累哥哥了。”
文韶道:“怎生见得?”
文韵道:“万噩退亲之念已久,只是不好启齿,我又年幼,不好下手,便嫁祸於兄长,连坐我一起在内,他便好退亲了。此计十分刻毒,万噩老贼!我与你有何仇,要下此毒手?
言罢,兄弟相对而哭,狱卒无不凄怆。
那陷害他的强盗说:“你哭什麽?文韵死了,文韶的罪自然就没了。”
两人恍然大悟,知道是万家指使的。文韵道:“哥哥因为小弟而家破身危,小弟应当立即死去,以保全兄长的命,兄长你要好好服侍老母。”言毕,便想自缢。
文韶将他抱住,大哭一通。
到了晚上,禁子来点监,一看到文韵,便目不转睛地看愣了。文韵只好低了头。忽然禁子问道:“那姓万的是你什麽人?”
文韵道:“原本是我丈人,今日已退亲了。”
这一句话气得那禁子暴躁如雷,喊道:“天地间有这样事?”他从袖中递出个包儿,道:“你看,你看。”
文韵接过来打开,却是一包银子,约有二十余两。文韵道:“这是银子。”
禁子道:”这不是银子,是绝命丹。你丈人给我此银,买我今夜送你上路,明日事成,再给我三十两。我不知他与你有什麽深仇,下此毒计,原来是你的丈人。唉,可恨!可恨!”
文韵道:“他害死我,我不死,兄长无法脱罪,就请禁哥下手便是。”言讫,泪如雨下。
禁子道:“岂会是这个道理?你把我认错了。我要是肯害你,就不对你说了。你性命都在我手上。看来这窝藏罪犯之事也是假的了。”
文韵便说了强盗先前的话。禁子便使出手段,把强盗上了刑具,道:“你从实讲来,我便饶你。”
强盗道:“不必用刑,我说。是万噩没有缘由退亲,派温提控叫我来陷害他们。我以前不认得他们兄弟。”
禁子放下了强盗,与文韵两兄弟商议道:“他此计不成,必会又生他计。我有一个法子,我帮你写一张请示,呈上去,说你病重,叫令堂亲自来保你出去。我自会帮衬,保你出去。你到了家中,对令堂说清楚这件事,便要逃窜到他乡。我自当会照看你的兄长。待事情稍微平静了些,我想个法子再救他也不迟。那老贼见你逃走了,自然也就罢了。”
文韵两兄弟又拜谢了。
次日,万家派人来讨回信,禁子道:“人多眼杂,待我准备一日,乘机才好对他下手。你将此回复给你家主人。”他回了万家,便到文家去见文韵的母亲,说了之前的事。
文韵的母亲飞奔到县衙门前,正好知县在坐堂。文母递上病呈。
知县叫来禁子,问道:“可是真病?”
禁子道:“文韵病体十分沈重。”
知县便叫禁子将文韵带出来。禁子到了监狱中,与他们两兄弟说了这件事。他们兄弟两个难舍难分,嚎天打地,不肯分别。整个监狱之中,没有人不悲叹的。
禁子急催,扯扯拉拉,文韵还是不忍出去。正是:风雨萧萧破(脊鸟)(令鸟),不堪凄咽泪交零。人生聚散浑难定,愁见飘飘水上萍。
文韶道:“你走吧!不要误了大事。”
禁子道:“只要不死,相逢有日,你不必悲伤。令堂在外面站著等你,乘著县官此时在堂上把事情了了,迟了,一旦退堂,又会生出变数了。”
文韵没办法,只得拜别了兄长,同禁子出了监狱。禁子又在他脸上涂些黄栀水,装得蓬头垢面,都不像人形了。禁子将他带到案前。知县看是十三四岁孩子,便知道他不是真的罪人,只是强盗一口咬住不放,知县也不好释放了文韵。
知县见文韵病得如此狼狈,便道:“命陈氏将他带回去。”
禁子叫陈氏道:“带你儿子回去。”
陈氏走上堂来,不认得文韵,道:“在哪里?”
禁子道:“这不是?”
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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