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采枝犹豫再三,还是如实禀报。
冷樾病着,甚是惧冷。闻言只是继续扒开被炭灰覆盖的火,并不抬头。等了许久,见冷樾并无交代,傅采枝正要退出。
“在哪儿?”
“在...洛城。”
终于平静不了,“他是不要命了!”冷樾重重一声,站起来。“让人把他带回来!”
“他们说在洛城曾看见过宁公子,以殿下的脾气,只怕...”
“那我便亲自去!”
冷樾这话自然不是说说,尽管傅采枝再三劝阻 ,可他毕竟是天子。
两日后,洛城。
“公子所说的人前些日子确实来过,可这城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也就剩下我们这些老不死了。那公子和他妻子只怕是早走了,公子还是尽早离开吧!”
“谢谢您。”再一次得到相同的答案,简离走出客栈。此时的洛城不仅是空城,更是一座死城。这些,简离当然明白。可他不过是想见宁风一面,告诉他,冬天的蝴蝶,不止那一只。掏出袖中玉瓶,简离拔开瓶口,瓶中却久久没有动静。
“宁风,蝴蝶死了!”将玉瓶放下,简离低头自语。“此后,再也没有蝴蝶,再也不会痴迷了。”
像是和昨天的一切告别,最后看了一眼那装载过他所有梦想的瓶子,简离转身,死寂的大街上走来的人恭敬站住,“殿下。”
“你们认错人了。”简离径自向前。
“陛下亲至洛城,烦请殿下见上一面。”
脚步顿下,简离声音不觉变大,“他来这里做什么?傅采枝呢?”
“傅公公现在陛下左右,公公说,望殿下看在陛下尚在病中...”
“他真的病了?”简离这话倒像是问自己,“他在哪儿?”
“郡守府...”
没等说完,简离已然跑去。
郡守府内,傅采枝看着持药不动的冷樾无奈。他不懂,纵然简离一次一次毫无顾恋的离开,而冷樾为何总是可以这样全然不顾。简离在这城中是不要性命,那他自己呢?他又为何总是在求着求不得的人?
“你不知道自己病了吗?这样丢下朝中不管,你是要让后人说你冷樾是昏君,还是骂我简离祸乱朝纲,史书留名?”说话间,简离已经走了进来。他说话微微有些发颤,额头上沁着一层细汗,眼睛直直盯着坐在椅上的冷樾。
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冷樾的手一抖,药汁荡着涟漪,几滴洒在纯白的狐貂上。简离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药碗,“傅公公,烦你准备下,即刻回宫。”
☆、尘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结局我真心说对不起....不是一般潦草。
冷樾回宫,随其回来的还有被废皇后简离。可所有人都知道,那道废后圣旨形同虚设。不久,冷樾病情急剧加重,太医亦束手无策。
春过。
床榻上,冷樾沉睡。简离久久看着形容枯槁的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当年那个一直意气风发的冷樾!他才三十岁不到呀!
从睡梦中咳嗽醒来,在看见简离时冷樾眼神仍有一瞬间的不确定。
“你曾说过,若能如陈茜和韩子高一般,便人生无憾。此话可是当真?”简离握起他的手,轻声问。
冷樾眼中神情明了又灭,曾几何时他确实这样奢想过。想简离会留在自己身边,生时耳鬓厮磨,同寝同食。死后共葬一穴,千秋不别。可那是以前的冷樾,那个无比绝望的爱着简离,又无比绝望恨他的冷樾!如今,他就在自己身边,会这样温柔的说话,会对自己浅笑,会时时对自己应着好。但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每醒来,简离梦中所唤的,还是那个名字。
“我也说过,若我死了,你来陪葬。”冷樾不去看他,将手抽出来。
“好。”简离用手指为他梳理凌散的发,笑着答。
冷樾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他别过头去,眼角有泪滑下。
如同印证了他的话一般,夏至过后,在简离的坚持下,冷樾将朝政全部交予丞相及六部,两人同寝同逸殿中,除傅采枝外,不再见任何人。
一年后,婉妃诞下皇子,立为太子。
“如今,你可还有不能放下的?”简离将被子拉上些,笑问。掌中冷樾的手冰冷,瘦骨嶙峋。
冷樾凝视简离许久,“你走吧。”
简离依旧笑,不答他。
“你已不是皇后,不必留在这里。”
“若我不是,那该留在这里的是谁?”简离反问,扶他坐起。
又是一阵苍咳,冷樾掩嘴,血由指缝中渗出。待到冷樾平息下来,简离仔细擦拭他嘴角手中血迹,“那圣旨我拟好了,我想,若最后韩子高能随陈茜同去,便是最美满的结局了。”
“如你所说,这样我已知足。你从来都不喜欢这里,这次,我真的放你走...”似乎再没有一点力气,口中的血苍涌而出,冷樾竟看不清简离的身影。
“以前你叫我走,我明知道你不过是口是心非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走。这次,你却是真的要我走了,可我却实在想留下。”简离执壶斟了一杯酒,“我也不知道为何总是忘不了他,明明知道你才是应该珍惜的人,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他说着对冷樾一笑,喝了那杯酒,“你带着我一起走,一起喝孟婆汤,一起过奈何桥。下辈子,简离一定全心全意爱你一人。”他说着嘴角竟也溢出一丝黑色的血。
“不,我不要你死,不要你陪葬!你去找他,去找他!”冷樾无力的看着他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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