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梓馨声音极轻地问:“可是你说了的。你对我说了这些,你让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你是不想让我出国的,是不是?”
祁齐很淡地笑了一下:“能留下来吗?”
夜色中沉默了五六秒之后,康梓馨垂下头,呐呐地说:“……对不起。”
“你没亏欠我什么。”祁齐用手指按了下眼角,脸上的浅笑未变,“从这以后,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了。”
“我们……还是朋友啊。”康梓馨声音很低,也含着股踌躇地回道。
“呵……这样啊。”祁齐顿了顿,“你可以做到,我却做不到了。”
“祁齐……”康梓馨立即仰起头来,眼眸里带着一层晃动的闪亮,“没关系的,哪怕是忘掉以前的事,可以重新……”
“我做不到。”祁齐温和而坚决地笑,“康梓馨,我没骗你,我真的做不到。”
康梓馨眼里的泪水垂垂欲坠:“祁齐,我明天就要走了啊,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会不放心的啊。”
祁齐探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弯头吻了吻她的眼角。下一瞬间,在康梓馨反应激烈地将她推开后,她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隔着几步的距离,她望着重新紧张起来的康梓馨,淡淡地清晰地说道:“希望你以后比任何人过得都好。我只能到这里止步了。”
康梓馨用手背死死地护住嘴巴,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祁齐!”
“再见。旅途顺利。”祁齐用最后一丝本能防御的自尊,淡声做出了告别。
“……再见祁齐!再见!”康梓馨抓起猫笼抓起纸袋,更退后两步,最后看了祁齐一眼,“也希望你未来过得很好!”
路灯还如常日一样不倦地散发着偏暖色的灯光,而康梓馨飞快离去和消失的背影,却让祁齐失神地站在原地注视了好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失去所有动力和精神一般地回到楼上的家中,很轻地关上门,抬头,对面祁参已经很紧张地站了起来,沉寂了一下之后,祁参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祁齐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径自走向储物间,然后一手一瓶白酒拎了出来,放到了茶几上,又看了眼祁参,语气寻常地说:“来。陪我喝点酒。”
“……啊……好。”顿时明白了一切的祁参蹙了下眉,坐了下去,拿起酒瓶,用手掌蹭掉上面的浮尘,拧开瓶盖递给大姐,“不醉不归。”
祁齐接过去,掉头对着瓶口开始使劲地向喉腔内灌下一大口接一大口的烈酒。
“这是高度酒你慢点喝……”祁参一怔之后立即劈手来夺。
祁齐任由她将酒瓶夺去,抬眼之间,眼圈眼睛已经红了起来,抬起手来,对她比出两根颤抖不已的手指,咧开嘴苦涩地笑了起来,声线沙哑地说:“两个。我这辈子就暗恋过两个人,可是不管我暗恋的时间有多长,喜欢的程度有多深,两个人,接连两次失败……我已经没有再爱人的勇气和能力了,我这儿……现在觉得好疼啊……”
祁参看着她用手指指着心口的位置,眉头紧紧地缩了起来:“姐……”
祁齐歪下身体,额头死死地抵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抓紧人生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抓住她的衣服,声音嘶哑地喊道:“小参!我不想再想了!我不想再爱她了……我想回家了!我想家里的爸妈了!我想你们了……我好累了……我好累了……”
祁参放下酒瓶,反手揽着姐姐颤抖的肩头,感受到她的泪水已经浸透了自己的线衣和衬衫,咬紧牙关说:“会过去的,姐。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回,爸妈还有我,等你回去已经等了很久了……今年我们就回家……没事儿了姐……没事儿了……”
祁齐心中的悲愤和哀恸在她的安抚下决坝溃堤,低沉的呜咽变为放声的痛哭,十多年来的情感,亲情,友情,爱情,委屈,难过,伤心,苦涩和哀伤在此时全都变为止不住的眼泪,一点一滴借由这个时机,片分不留全部地发泄了出来。
清晨不甚明朗的曙光透过窗帘缝隙,如一条条发亮的细线,寸寸地割裂在地板上。
主卧的门紧闭着,整间屋子中还酝酿着一股深沉的酒气,沙发上横躺着的女人单臂搁放在眼睛上,一脸痛苦地抵抗着宿醉所带来的剧烈头痛。
茶桌上的座机不是时候地响了起来,女人狠狠地“啧”了一下,挥手摸去,一路打翻茶桌上的白酒瓶和啤酒瓶,最终摸到话筒,一提,然后再使劲一扣。
屋内随即恢复了安静。
但不到一分钟之后,座机再次发出了刺耳有频率的铃声。
沙发上的女人狂暴地跳起来,一把抄起话筒,张嘴说话的一瞬间又立即压下声音:“喂!”
话筒里细小地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接电话的女人听完后,口气瞬间更加不好了起来:“还要做什么……哦,然后呢……我看算了吧……你这人怎么……好,你先等一会儿,我这就下去。”
扣上话筒,她先转身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顺手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外套,一边穿起一边轻步上前,慢慢打开房门,看了看屋里大床上还在睡觉的人,而后再次不动声色地合上门,换上皮鞋,走出屋子。
不急不缓地走到楼下,她转头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看向不远处的人影。然后不爽地吸了吸鼻涕,走上前,语气冷淡地说:“昨晚不是走了吗?有东西落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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