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有些干涩、冰冷,但也成功地让夜玲珑在这等心惊的时刻心中发痒。甚至有些甜蜜地抬头去看执红此刻痛苦的脸,并为执红关键时刻选择相信自己而感动不已。执红沉住气道,“那你解释给我听。”
“哥哥,她真的是要害你。当初的水族郡主也是不安好心。我的做法,都是为了保护哥哥。”赤光武振振有词。
“你对涟儿做了什么?”执红忽然扬高了声音,她右手再次举起‘捉艳’,血色窄刀反光处一片朱红之狂,“给我从实招来!”执红左手狠狠一抱夜玲珑,力气虽大,却叫人分外安心。似乎在做一个承诺——别担心。然后她将夜玲珑从怀中又推了出去,让她去到安全的位置。
夜玲珑刚一站稳,心中忧虑已添高一分。见那温眉和目的执红此刻面色挣扎扭曲,并且爆喝了一声,朝赤光武飞了过去,“你究竟是怎样逼死她的?你说啊!说啊说啊!”
“哥哥,那郡主心术不正,与人瓜田李下苟合,背叛哥哥!真的不可以与哥哥在一起!哥哥,你相信我。”
“光是一句‘相信’,谁人不懂说?”
嘭——赤光武架起双剑,才能勉强挡住执红猛烈劈下的一招。他俨然也是双瞳充血,痛心疾首地咬住了牙齿。
“你跟魔界做了什么交易?你早就堕落出了仙道,是不是?早就不是我当初那个弟弟了!”
“不、我没有!”赤光武的眼里有了恐惧,是那种害怕失去亲人的惊恐,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分心任何一丝一毫给夜玲珑,不再观察她的动向。而是全部牢牢地锁定了执红。
“你相信我……”赤光武这几个字,几乎没有了声音,他浑身冷颤不止,眼眸血红。一种有苦难言、想哭却不能哭的纠结在他周围凝聚成了氛围。让周围的植物都带上了感伤,尤其是那一片血菊,纷纷扭开了头,仿佛不忍看他。
执红狠狠一咬下唇,马上,有一小条血丝顺着她嘴角滑了出来,一个侧身,‘捉艳’再次被月光攀上,露出凄冷。下一瞬,她一个回身,手起刀下,斩情无悔。天空中慢悠悠飘下了一截衣角,赤光武倒抽一口冷气,张大了嘴看着那块飘落的布条,眼中一片绝望。小布条飘动得极慢,仿佛时间都凝住不前了,因为天下间再也没有什么事比这一刻更加重要。切断的是情义的羁绊,切断的是所有的妄想,切断的还是,从不曾说出口,只有默默守护的执着。
这是——割袍断义。只因为一句魔道,仙魔殊途,执红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无情地斩掉了。甚至所谓的‘我听你解释’的话语,也根本没有意义。仿佛感情从未存在过一样,轻的堪比那飘悠的布条,没有分量。
她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绝情?她根本不屑赤光武的解释。根本没有花一刻钟的时间去听对方的来龙去脉,竟然已经下了决心,这么快就斩断了联系。夜玲珑看到此情此景,心口一阵恶寒。
执红的果决,不是可以随意揣测的。回想那句‘仙凡有别,本就是孽缘’的说法,夜玲珑对那凡女的同情,可谓在这一刻放大到了极限。执红当真可以——如此无情!
她的仙之道就是刚毅果敢,那么,她之后的神之道就是高态权威,是不允许任何侵犯和挑衅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道不一样,就会挥剑断情。夜玲珑,你看见了吗?执红强大起来的模样,你怕不怕呢?执红牢固的等级和服从般的思想,你惊心么?
此刻的执红稍作缓和,闭了闭眼睛。面容清冷,她背对着赤光武,目光如同死寂的废水,干薄的唇嗫嚅,“你我今日——恩、断、义、绝了。”不知听见这句轻飘飘语气,却分量十足话的赤光武是什么感觉,总之夜玲珑是被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不管这件事是对是错,因为已经发生了,已经仙魔殊途了,所以结局就是不能改变的,必须恩断义绝——这就是执红的做法。
赤光武双膝一折,马上跪了下去。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也不愿折膝,可他还是跪了,愤怒的声音让他嗓门宛若洪钟雷鸣,双手握成的拳头,骨节白得可怕,并且还有嘎嘎响声飘出。他憋红了脸,屈辱地低吼,“哥哥!你怎么可以……”
“执红修行二百年正而封仙,三百年正而封神,后又二百年正而再封王。虽在天界司掌的是色彩之职,无法尽自己所有能为,为陛下效忠,但执红可以做到,决不与魔道之人苟且。”执红的语气非常坚决,但其实她声音压得很低,听得出她也正在勉强抑制情绪。因为她此刻心痛如绞,往事排山倒海朝她压下,让她几乎无法喘息。当初幻涟在绛红宫忽然向自己告了赤光武恶状一事,自己没有选择相信幻涟,反而是怒意满满地把人送回龙宫,叫她好好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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