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明明只是凡人,却让她觉得深不可测。
他是人,她才是仙,不是吗?
纪研揉了揉甚至没有泛过红的脖子,知道自己恶言恶语对这个人没有作用,反而是自讨苦吃。
他只用了一招,但她连他什么时候出的招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的目的,就是让她看清摆在两人面前的差距,不,应该叫鸿沟。
彻底了解了摆仙架子什么的已经吓不走眼前这个人,纪研突然间变得很冷静。
“有话就直说吧,不要在我面前兜弯子了,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做什么闯进我的地盘?”
“姑娘既然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必费心了。我们来,自然不是找姑娘的。”他笑得势在必得,满心满意都是即将见到的那个人。
“不是找我?”纪研顺着他的话重复,循着话意推断,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
这么说,难道他们是在找——
“让花解元出来吧,缩头乌龟他当的够久了,难道还要一个上仙天天陪着他见不得人?”这话里透着一股不寻常的亲密,偏偏只有“上仙”两个字是咬着牙说的,不知他自己有没觉察出来,但在纪研听来,这人对镜华甚是不善。
看着纪研默不出声地杵在那里,对自己的话竟充耳不闻,男子刚起色的笑意停住了。
待他发怒之前,纪研冷冷开口:“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以为纪研是在替他们掩护,男子轻轻道:“姑娘又说笑,这里若没有我找的人,我又怎么会不远万里地过来?”
“你果然同我家花花要好,但是帮他就等于得罪我,而且花花只是意气用事,和我闹变扭罢了,你这般做只会搅得亲者痛仇者快,怎么这笔账姑娘也算不清呢?”
所以说,他和花解元是亲者,自己和镜华是仇者?真是好意思说呢……纪研在心底暗暗嗤笑。
如果这时候,他还不知道眼前的紫衣男人是谁,那她就是真的傻了。
花解元的事镜华只是略微提过,怕也是一知半解,可到了纪研耳朵里,就还原了很多版本。但是所有的版本都告诉她,这个紫衣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花解元也不会伤的这么严重地被镜华抬过来救治。
纪研猜得没错,放眼整个大陆,区区一个凡人能做到此的,就只有夜残了。
“说了不在就是不在,倒是你,凭什么信誓旦旦地说我藏着什么人?有本事你找啊!”纪研在心底擦了一把冷汗,幸好,他们走了。
嘴角微微勾起,夜残笑得诡异,而视线中突然出现的小小生物却瞬间凉透了纪研的心。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小小的东西,竟是之前看到的枯叶灵蝶,看着它煽动着金色的翅膀,一点点向镜华飞去,纪研绝得不可思议,不对,应该是不敢相信。
只被至纯灵力吸引的灵蝶,什么时候竟变得和人一样世俗了。
也不怪她这么想,夜残的灵力,早就不是什么至精至纯了,若靠他的灵力,这枯叶灵蝶怕是已经灭绝很多年了。
当然,灵蝶就是灵蝶,从来没有世俗不世俗之说。至少,它金色的翅膀,还通透如初。
那只灵蝶最后慢慢悠悠地停在夜残的手背上,终于垂下的翅膀不在抖落出漫天的金色粉末,像是见到亲人般静静依偎,很是乖巧。
夜残的眼睛里也难得有一抹柔色,温柔缱倦。很难想象,他居然对一只蝴蝶有超乎寻常的温柔。
夜残低头,在它的翅膀上轻吻,枯叶灵蝶立刻摆动着它头顶上的细长触角,像是害羞了一样颤着,可怜又可爱。
然后,转头看纪研:“你不是要证据?” 瞄了一眼那灵蝶,语气淡薄,“它就是证据。”
“全世界没有比它,更了解花花在哪了……”他低低幽幽地叹,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原来……原来这只灵蝶是你放的!”纪研气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就是他,给了花解元希望,然后,再让他深深地绝望。
夜残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没了封印,自己差一点就再一次失去花解元的踪迹了。他知道,一旦错过这一次,镜华会把他藏得很好,他休想、休想再见到花解元。
或许,他才是真正的那个再也经不起失望和绝望的人。
“那么,把花解元还给我。”夜残半眯着的眼,泄露了他早已迫不及待的内心。
“他不在这里。”纪研语气硬硬的,怕他不相信,又重复一遍,“他现在是真的不在这里。”
人不在这,你总没辙了吧。纪研幸灾乐祸。
夜残显然是不可能会相信的,见纪研不说实话,他只好放开手中的枯叶蝶,只是那灵蝶动了几下翅膀,就又回到了夜残的手上,眷眷着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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