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呈衍帮他盖了被子要走,不想慕冰辞一手抓紧了他西服下摆,攥得死紧,睡在床上也不安分,把个脑袋直往床边的人身上拱。蒋呈衍看他要掉下床去,不得不坐在床沿拦着他。
慕冰辞懵然不觉在他怀里拱了一阵,就那么软软靠着,抓着蒋呈衍一只手掌按在自己脸上。因为酒酣,气喘不止地低喃:“姐姐——姐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蒋呈衍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细细看他肤净细腻,睫毛又长又翘,在睡梦里颤巍巍地扇动。大概是喝多了不舒服,嘴唇微微开启着,靠在陌生人怀里只知道急促低喘。这幅模样,越是清纯无辜,越显得情挑勾引。蒋呈衍心道,幸好遇到的是他,若是遇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这俊俏小公子只怕要被糟蹋。连他都很想低下头去吻一吻那张血红欲滴的唇瓣。
若慕冰辞是什么烟花地的清倌,他估摸着就得把他睡了。幸好幸好,慕冰辞醉了,蒋呈衍还是清醒的,兔子不吃窝边草,慕丞山这样的家世,他是绝不会去惹麻烦上身的。
慕冰辞是次日在蒋呈衍的房子里醒的,说是因为当晚太忙太乱,没人顾他,蒋呈衍才吩咐司机把他弄回了家。
这段事慕冰辞其实没什么记忆,这时被蒋呈衍提起,才想起这桩渊源来。见蒋呈衍笑得促狭,咬牙切齿又挣扎起来。心里盘算着要给他两个耳光。
蒋呈衍摇头,有心要激他一激:“我看你对戏子是不感什么兴趣的,倒是对你姐姐格外上心。小公子莫不是对我二嫂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吧?”
本以为慕冰辞自该跳得八丈高,却不想这一句话反而教他平静下来了。手掌底下的肩膀细微颤抖,蒋呈衍见他眼眶都红了,忽然又觉得自己过分了。
慕冰辞垂着眼睫有些失魂,那种被人夺走母爱的委屈感油然而生,一股子酸意直冲鼻梁,眼眶几乎就要流泪。只是当着蒋呈衍的面,硬生生又逼了回去。扎着刺的刺猬一下子变成敛毛的幼兽,安静得让人心疼。
蒋呈衍见真的把他撩伤心了,也不再逗他,手脚下松开了他:“算了,我不跟你斗嘴。只是见你没睡,过来打个招呼。你姐姐托我问你好,说她在上海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你。”
“姐姐?”慕冰辞默默走到桌边衣架旁,低着头生硬说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蒋呈衍心想还真是个小孩子,走到他身边去拍了拍他肩膀:“想她的话可以去上海看她。我那些诨话是开玩笑的,很抱歉让你难过。早点休息吧。”
说着转身往外走。
“喂!”慕冰辞在身后叫他。
蒋呈衍转身,却见半空里一条灰扑扑的影子一闪,直冲他面门扑来。他反射性地把手往面前一挡,试图抓住那东西,却只觉得手背上一凉,立即火辣辣地痛起来。等那影子“咻”一声飞回慕冰辞手里,蒋呈衍见到自己手背上一条一指宽的红痕,中间最深的一段渗出细密血珠来。
再看慕冰辞手里,一米长的一条褐绿色软鞭住手上绕了几圈,神色挑衅地瞪着他。
蒋呈衍想起来的路上,司机老赵说亲手给慕冰辞做了件防身武器,就是这条水牛筋裹了蛇皮的软鞭子。他倒一时大意,教慕冰辞给暗算了。
好个小狼崽子!够狠的。
慕冰辞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一晃而过的失落,对蒋呈衍冷声道:“不要以为你给我姐姐带个信,我就会感激你。你敢碰我,不抽你十鞭子算是你运气好。再不滚出去,别怪我撕破脸。”
说得好像这一鞭子就没撕破脸一般。
蒋呈衍没想到他能这样狠辣,失笑不已,只怪自己粗心大意,被他那纯良的外表蒙得以为这就是只小绵羊。也罢,怪只怪他自己要来招惹这头小狼崽。无奈叹口气,开了门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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