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坐?”那车夫将身子往一边挪了挪,拍拍帘子,摆了满脸笑容点头哈腰地说。
“也好,车钱不少你的。”崔有德没怎么犹豫,让人扶着他上了车。
他虽说到底也是个下人,可做到陈府的大管家,在那院子也算是人上人了,平时不干这种苦活计,出入也是前呼后拥仆僮车马一应皆备。
今天这一番本就劳累,连带着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腿也有些软,总觉得马车安全些,更不会推拒。
崔有德往车里坐了,才算安稳,想了一想,忍不住问道:“老耿啊,你刚从那边过来,可见那老槐树边上有人没有?”
车夫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老槐树那边指的是哪里,回思了一回,有点迟疑地说:“像是没有,崔大爷找人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
车里人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口气什么的,总之心情微妙得很。既想贼人来了被一举擒住,又怕那两个江湖人不顶事,反而让小少爷也身处危险之中。
他这边安静了,赶着马的车夫却面有难色,时不时地回头望那陈家大管家一眼,犹豫着想说什么,却又不大敢说话。
崔有德什么人?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看他回头了几次,本想不理,最终还是出言说:“怎么?”
那车夫觑了觑他的面色,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崔大爷,大、大少爷可有消息,城里消息东一句西一句的,我、呃,小的心里担心得很。”
听见问起自家大少爷,崔有德原本面色不豫,听到后来倒也缓了脸色。
“我倒忘了,你与大少爷也算有缘的,大少爷常坐你的车。别听那起子小人瞎嚼舌根,大少爷吉人天相,必然没事——只是暂时没消息罢了。”
“诶,诶,您说的是。”
两人都不再说话,马车一路到了陈府跟前,崔有德扔了几枚铜子儿到车夫手里,赶忙下车回去见老爷。
陈洪威正在劝自己哭天抹泪的夫人,好话说了一大篇,又有陈英瑞在一边帮腔,陈夫人总算好些。
见崔有德回来,几人忙迎上去,“如何?”
“回禀老爷、夫人,东西已经放过去了,两位大侠在那等着,只要贼人一出现拿匣子,一定能抓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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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远抬头望了望天色,又远远地看着依然空无一人的槐树下,回头看镇定自若的七弦,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传音在那人耳边问:“你真觉得会有人来?”
七弦头也不抬,仿佛望着自己的手出了神,听见声音,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不会。”
“嗯。”温念远也觉得这所谓引蛇出洞还是守株待兔的法子都有点太简单了,实在不像是七弦的作风。
如今听他笃定地表示根本不会有人来,反而觉得正常,反正在这个男人面前,世人所谓正常不正常的标准从来都不适用。
听不到温念远追问的声音,七弦反而略略抬头瞥了他一眼,状似无意地说:“我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情。”
“嗯。”温念远点点头,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在一边。
七弦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眉间掠过一丝异色,又看了看身边人,温念远今天……有点反常。
他不知道他是变聪明了已经猜透了他的意图所以三缄其口还是已经开始厌烦不想再多言,更让他觉得莫名的是心底竟然因此仿佛有一点似有若无的不豫。
伸手将落在肩上的一片落叶拂开,七弦正想说点什么,却顿了顿,一抬眼扫过温念远身后,嘴角漫起笑容。
“看来此处风景独好。只是阁下遮遮掩掩便无趣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出来吧。”
他说话声音并不响,却极富穿透力,仿佛带着一种魔魅的力量,诱人心神荡漾,凝成一线向西南方向传去。
随着他意有所指的邀请,温念远正欲转身,七弦却微一抬手制止了他,“你别动。”
对对方投过来的略带疑虑的眼神只做视而不见,他蓦地挥袖将人推到一边,温念远身后斜刺里蹿出一道细长黑影,向他们所处的方向席卷而来。
七弦面色不改,依然微笑着从容闪身避过,趁对方势尽之际顺手一抄,将黑影握在手中,电光火石间瞥去,却是一段鞭梢。
一股内力暗暗从鞭梢送去,七弦试图将这柔软如蛇的阴冷兵器夺下来,却遇到了阻力。鞭子的那头陡然涌来另一股怪异的内力,与之僵持不下。
半空中衣袂声猎猎作响,有人翻越而出,一手扔执鞭柄,整个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向七弦当头罩下,杀意凛然。
温念远脚下一动,立刻收到了七弦隐含警告的一瞥,不得不止步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交锋。
七弦却忽然松手,鞭身失了僵持的力道,呼啸着向自己的主人反弹而去,又被顺势化解,鞭影袖风交织,不像厮杀,倒像一曲属于男人的乐舞,轻灵中带着气势如虹。
“是你。”
“是我。”
执鞭者,宁修茂。
四目相对,嗅到彼此身上汹涌而来的危险气息,缠斗显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让人下意识地兴奋起来。
鞭本是偏阴柔的兵器,却被宁修茂使出了一种大开大阖长江东去浪排空的纵横气象;相比之下,空着手的七弦仿佛落在下风,尽管他在无数鞭影中游刃有余,却总让旁人觉得险象环生。
偏他泰然自若,如春日王孙公子,于芳郊绿遍之时怡然踏青郊游。
“本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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