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开房门,温念远撞进房中,然后看到了那个在桌边自斟自饮的男人,急迫的心情倏忽静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走近桌边,“大哥。”
七弦的屋子里坐着的,是温念远的大哥,温家的嫡长子,温无衣。他坐在桌边,以茶代酒,漫不经心地自斟自饮,听到温念远的动静,目光投向他,嘴角露出讥诮的笑容。
明明是相似的笑容,七弦这样弯起唇角的时候总让温念远觉得心痒难耐,温无衣却带着无限的阴沉与郁气,如同带着天罗地网般的钢针铁钉,无比刺人。
“大哥?”温无衣重重放下茶杯,发出“砰”的一声,浑然不顾杯中的茶水被震得水珠四溅,冷笑,“你把我当大哥么?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有那个野种哥哥。”
温念远闻言眉心微聚,露出一分怒色,却只是平静地说:“他不是野种。请你从这里出去。”
话音落下,温无衣忽然抚掌大笑起来,“好,好,好,弟弟长大了,翅膀硬了,敢跟大哥叫板了。请我从这里出去?弟弟啊弟弟,你真是连基本的兄友弟恭都不想做了?对大哥下逐客令,把二哥像女人一样压在身下,温弦温弦,你说说,江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想当初也不知是哪个,江湖子弟不好好习武,天天捧着本书要当状元,如今看来,这圣人之言也没教你什么有德之事,净是些鸡鸣狗盗、奸/兄/淫/弟的不轨勾当。”
他嗓音带着一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尖锐,听得人耳朵发疼,叽哩咕噜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温念远连眉毛都不抬,仍是八风不动的两个字,“出去!”
温无衣脸上笑意一收,换上沉沉阴鸷之色,“你就不问你那好哥哥怎么不见了,只一味地请我出去?我还以为你多喜欢他——”
“等你出去,我自会找他。”温念远身影一闪,下一刻出现在温无衣左近,手中书卷搁在温无衣的脖子上。
纸张本是柔软之物,灌注了内力却也能成为锋利无比的杀人利器,如今横在温无衣的颈动脉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温无衣自知武功远不如温念远,却竟然并不惊慌,甚至只瞥了那锋利的纸页一眼,又无动于衷地收回目光,一脸我知道你绝不敢伤我的恼人表情。
“看我,光顾着说些废话了。”温无衣舒舒服服地靠向椅背,完全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血溅当场,举起手来,一脸认真仔细地打量自己的指甲,仿佛不经意地说:“你的好哥哥在我手上,温弦,我只要你帮我一件事,我保证把他完完整整地还给你。”
温念远一怔,从他进来看见这个男人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出幺蛾子,可从来没想过七弦会落到他手里,毕竟无论是武功造诣还是在机智谋略上,七弦都远出温无衣之上。
他这一丝愣怔很快落入温无衣的眼中,他脸上挣扎着闪过一丝不甘之色,声音变得更加尖刻,“哼,我知道你不信,你也觉得我是个废物,不配做温家人,是不是?”
“可我也不蠢的,温弦。”他猛地转头,逼视温念远,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一般地说:“你那野种哥哥也许武功比我高城府比我深,可他喜欢你啊,好弟弟,你就是他今生最大的弱点!”
温无衣此刻脸上的狰狞之色,竟比七弦平日行走江湖之时所用的恶鬼面具更像十八层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那么地森森然。
他言语中间满是自负,温念远的心一沉,看来七弦真的为他所制,温无衣利用他温念远,布了陷阱?
想到青桐背上失落了的琴,不,不是失落,那是示警。
深吸了一口气,温念远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无衣,他这个大哥,他并非没有想要亲近过,可仿佛从他出生开始,就已经被温无衣无缘无故地厌恶。
这种厌恶简直与生俱来,温无衣从来都没有想要接受他,哪怕是在他们还懵懂无知的小时候。
“你想要做什么,温无衣。”
“啧啧,连大哥都不叫了,真是。”温无衣笃定他会妥协,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此刻他也有些激动,胸膛起伏不定,狠狠地盯着温念远,仿佛在考虑到底要怎么措辞。
最后他说,“我要你放弃继承温家,温弦,温家该是我的!”
温念远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为这?温无衣,你分明很清楚,我从来都没想要继承温家,这种东西也许对你而言很重要,但对我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
就是这种语气!就是这种完全不在乎的语气!他凭什么!
温无衣霍然起身,兽一般的目光射向温念远,怒不可遏。
“对——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这个,我讨厌的就是你的不在乎!”
“堂堂温家,放眼整个江湖都是多么崇高的地位,你说不要就不要。温弦……你可知你一生中随意抛弃的那些东西,都是我求而不得的东西?!爹娘的宠爱,根骨天赋,继承人的身份……苍天何其无眼,都堆到你这个没有心肝的玩意儿眼前来!”
“就连那个野种怪胎,也喜欢你。你知道吗,温弦,从前你为什么那么容易绕过山庄的种种守卫去找他玩儿?是我,是我在暗中放行。因为我什么都知道,知道他该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
“我一直在等……等他对你下手那一天,从此后温家的继承人就只有我,我会是唯一的未来家主!可偏偏,偏偏就连他都对你手下留情。为什么他们都爱你?凭什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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