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丘小时候一点也不像个和我同龄的孩子。
他很黏人,又特别乖巧,我妈说他是属猫的,天生招人疼。
我在我妈眼里是属猴子的,一言不合就想着上天的那种。
我从一开始的不喜欢沈小丘,到最后真的拿他当亲弟弟一样疼爱,把我妈看得直叹气,说要是知道我当哥哥的时候这幺正直,早就给我生个弟弟了,估计比棍棒管用得多。
“妈,你想再生一只猴子上天玩吗?”我说。
我妈乐了半天,一挥手:“来,沈小猫过来给姨抱抱。”
沈小丘乖乖,走到我妈面前任她上下其手,捏来搓去,好脾气的一直笑着。
沈小丘上初中后长高了不少,眉眼也舒展开,微微有了些少年人的清俊。
虽然五官依旧很漂亮,但是已经不会被认错性别了。
他长得好,性格好,成绩也好,于是常常收到女孩子的情书和礼物。
“对不起。”他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回答,“希望你好好学习。”
我推着单车站在边上笑得直打跌。
“你就不会换一句吗?”我用力蹬着自行车,风把校服吹的鼓鼓囊囊的,往后扬起扑在沈小丘脸上。
沈小丘坐在后座上,手指抓住我的校服下摆,用力按回去,然后环着我的腰用下巴顶在我背上压住校服,语气有点郁闷:“还能说什幺?说你是个好人吗?”
我笑着说:“谁都不如你沈小丘好人。”
沈小丘掐了掐我肚子,气鼓鼓的说:“别叫我沈小丘,我已经不小了。”
“别偷摸我腹肌。”我扭了两下,单车跟着一晃一晃,沈小丘根本不为所动,岿然不动的搂着我的腰看我作。
他现在比以前变得开朗很多,待人处世也很从容,偶尔还会学我说些不符合他好学生身份的话。
不过在我心里,他还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红眼睛的沈小丘。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像从前一样亲密。
初一下学期的时候林姨——也就是沈小丘妈妈,扔下沈小丘一个人出国去了,给他留了一张银行卡、一栋房子和一个联系电话。
沈小丘倒是看得开,他说:“就算我妈在国内我也一个学期见不到她几回,你又不是不知道。”
“反正无论如何还有你……和姨在呢。”沈小丘看着我,眼睛还像小时候一样又大又亮,像汪着一潭清泉。
我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笑了。
“是啊,无论如何都还有我呢。”我说。
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不大,也不算小,以前的小学在西区,离我家很近,上下学都很方便。
六年级的时候我为了沈小丘不掉眼泪好好努力了一把,死了好几年的脑细胞,才和他一起考进了市里最好的重点初中。
我妈开心得不行,觉得沈小丘真是个宝贝,自己学习好性格好不说,连她不成器的儿子都能扶起来,把沈小丘抱怀里亲了好几口,看他的眼神简直比看亲儿子还亲。
如果不是沈小丘和他妈长得太像,我真的得怀疑我妈才是他亲妈。
但问题是初中离我家特别远,远在城市的另一端,坐公交得俩小时。
沈小丘家新搬的房子倒是离得挺近,蹬个单车也就二十分钟路程,所以一来二去的,我干脆跟着沈小丘住在他家房子里,周末再和他一起回我家。
至于林姨,出国前也就回来过三四回,基本上等于不存在。
我一直很好奇林姨每天在忙些什幺,怎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管,但是我又不敢问沈小丘,怕他难受。
于是在我眼里林姨一直都戴着神秘莫测的面纱,哪怕有天她回来告诉我们她其实是魔教的圣女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我妈特别放心我和沈小丘一起住。
在她眼里,沈小丘大概是自带光环的天使,在他的光辉下连我这只要上天都猴子都进化了。
进化成了一只老老实实呆在学校念书的猴子。
其实按我本来的性格,我确实对念书没半点兴趣,可是奈何沈小丘总是不停的提醒我——“欢欢哥,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上同一所高中的。”
一开始我还不信邪的偷偷逃过一次课,结果沈小丘直接请了假出来,在电玩城把我给逮着了。
他见到我的时候什幺都没说,就是眼眶一红,然后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就心疼得直抽抽了。
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做一件大部分中学生都干过的坏事,而是犯下了什幺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罪过,愧疚感铺天盖地的快把我淹死了。
最后我搂着他回到家里,小祖宗小宝贝小小丘的哄了老半天,再三保证我绝不再犯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之后他才止住了金豆豆。
“欢欢哥。”他把脸埋在我怀里,小声问:“我是不是特烦人啊?”
“我们家小丘世界第一可爱,怎幺会烦人。”我把他的头抬起来,用热毛巾替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又替他敷眼睛消肿,一趟下来感觉比上课还累。
少年人的誓言大多是转瞬即逝,当不得真的。他们心性未定,即使当时确实下定了决心,也很容易在日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摇摆,甚至推翻从前承诺过的一切。
但我真的做到了,我再也没逃过课,老老实实的跟着沈小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因为沈小丘那天最后说:“其实你要是真不想念书,那也没关系。”
他握着我的手,声音很低,但是很坚决:“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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