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退了几步。过了片刻,咀嚼血肉的声音消失了,一个全身银白色的小虫子从伤口处钻了出来,下一刻便被楚恪的一枚银针钉死在朱维容的尸体上。
众人的脸色全部白了几分。
“真是没有想到。”楚恪盯着朱维容脖颈处那个细小的红点,冷冷说道,“身为林家的家主,你竟然有这种东西……若是柳阁主因此而丧命,恐怕大家都只会认为是暗器一类的东西打死了她。”
林九思声音平稳:“老夫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柳清湄弑父杀兄,早已丧尽天良。邪魔外道,人人得以诛之,用什么手段,还需要考虑吗?”
“或许在林伯父眼里,诛杀邪魔外道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云奕出人意料地开口了,他的目光也落在朱维容脖颈处那个细小的红点上,“但若是青阳盟内部的人死在同样的手段之下,恐怕就值得深思了。慕容兄,你说是不是?”
他抬起头,望向人群中脸色苍白如纸的慕容玄参。慕容玄参,慕容连翘的儿子,慕容家现任家主。几个月前,慕容连翘死在西域一处破旧的小庙之中,身上一处剑伤,前窄后宽,中有淤血,判断为中了炀教的“秋水功”。然而他的胸口处还有一个细小的红点,看上去像是暗器一类的伤口,并不致命,因此也被众人忽略了。
然而现在,朱维容尸体上的那个细小的伤口,和慕容连翘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可笑。”林九思冷哼一声,“云奕,你是因为我替云家的列祖列宗惩罚了你,才一直往我的身上泼脏水吗?没想到你看似纯善,内心竟也和这些邪魔外道一样歹毒。难道伤口一致,便能说明是我杀的慕容兄吗?六大世家义结金兰,我又怎么可能对慕容家下手?我对他下手有什么好处?”
云奕还未说话,顾景行轻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被柳清湄一掌击飞,受了些内伤,但并不严重,此刻正慢慢站起身:“林伯父……你……那是什么?”
他擦去唇角缓缓流下的血迹,脸色煞白,脚步有些轻微的摇晃:“慕容前辈的尸身……晚辈曾经见过。林伯父……你莫非……”
“景行!”顾栖迟怒喝一声,“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林兄做过什么,他怎样帮助过云家,怎样带领青阳盟,你都看不到吗!?你怎么能因为这几句话,便被轻易蒙蔽!”
顾景行的脸色更白了。他迟疑了一下,向朱维容的方向投去明显的一瞥:“可是……”
“退下。”顾栖迟冷哼一声,“回去以后,罚抄三百遍《孝经》,为父平时教你如何敬重长辈,你怎可随意顶撞!”
“……”顾景行默然,过了片刻才低声道,“……是。”
“我就不相信这样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会害死慕容家的家主。”唐应寒扫了一眼朱维容的尸体,对云奕皱起了眉,“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拿着我送你的暗器来救那个妖女!”他一指站在一旁默然无语的柳清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愤,“云公子,你莫不是昏了头罢!自古邪不压正,正邪势不两立,你当初在婚宴上抛弃了你的未婚妻子,毁掉了婚约,现在居然还要帮着楚恪那个大魔头反咬一口帮助过你的林伯父,你怎么能——”
“……”
云奕一言不发,只静静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林九思的脸上。他当时随手一掏在怀里掏出了唐应寒送他的追魂夺魄针,那触感冰凉刺骨,现在顾栖迟与唐应寒的反应却让他感到心中的凉意更甚于暗器的冰冷。
明明是真相,为什么都要视而不见?明明是谎言,却为什么都要笃信不疑?
林九思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俏丽消瘦的人影,云奕不禁微微一震,几乎想要向后退去。那个当初活泼娇俏的女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形销骨立、眼神悲恸的女子。云奕几乎不敢对上林采薇的眼睛,那目光宛若有形一般,深深刺在他的身上。
“明徽……”她这样说。
“……”云奕愧疚地望向她,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本是不想来到这里的。”林采薇轻轻低下头,轻声说道,“我随父亲上琅山,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没想到……”她向朱维容的尸体投去一瞥,脸色苍白了几分,“……云公子,纵使我父亲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在天下英雄面前如此苦苦相逼……”她的音调陡然拔高,眼神里带着几分凄然:“那是我父亲!纵然你不喜爱我,纵然你从一开始就不愿履行这个婚约,纵然你从婚宴上离去,这些我都不怪你。可我父亲……”
她颤抖着拔出腰间的长剑,遥遥指向云奕:“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父亲被人逼到了如此地步,我若仍龟缩不前,便妄为人子女……我知道我的武功和你相差甚远!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她语调凄怆,眼底含着盈盈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其坠下。云奕心中的愧疚愈发沉重起来,仿佛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里。
本就是他对不住林采薇……是他优柔寡断,是他当断不断,是他波及了这个无辜的少女。若是没有他,这个少女应该会嫁给一个本分憨厚的男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心的伤痛。
他缓缓抽出长剑,剑尖垂向地面。他的寒英剑早就在那场婚宴上遗失在了林家,林采薇所佩的朱嬴剑也挂在林九思的腰间。普通的剑对普通的剑,即便如此,云奕也知道,林采薇在自己手中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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