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父亲。”
方孟韦出门上班,天色看起来亮了些,阳光勉强拨开云雾,虚弱无力地洒将下来。
杜见锋昨夜是真的喝多了,衬衫毛衣都没有脱,别别扭扭地睡到天大亮,毛利民敲了几次门,他都不想理,头疼欲裂。
后来毛利民消停了,他反倒清醒了,起身就着冷水抹了把脸,又灌了自己一肚子凉掉的浓茶,觉着心里发堵,堵得他头晕脑胀喘不过气来。
他站在窗口看看这阴晴莫判的天,打算出门透透气,弯身捡起地上的夹克,从夹克里掉出一条羊绒围巾,他捞起来细看,质地松软手感柔滑,不是凡品。
杜见锋眯着眼睛,勉强回想,小孩儿扶着他,将自己颈上的围巾绕在他的颈间胸口,温暖而又盈着冷香。
他把围巾放到鼻下闻了闻,记忆中的冷香早就几不可闻,被霸道的烈酒味道冲散了。
杜见锋拿着围巾坐了一会儿,猛地站起来,拉开门在走廊里嚷嚷:“毛利民!毛利民!你小子滚哪儿去了?给老子弄壶热水来,老子要出门!”
毛利民正在卫生间里蹲大号,被杜见锋?*ぷ哟叩牧滚带爬跑进来,然后就弄不懂他们旅座出门跟热水有什么关系;
杜见锋仔细地刮了胡子,头发也抹了两把发蜡,走出看毛利民蹲在地上给皮鞋打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毛利民动了动由于各种原因蹲麻了的腿,抬头问:“旅座,咱这是去什么啊?”
杜见锋笨手笨脚地给围巾折了几折:“还东西去。”
车一路开到三青团团部院里,杜见锋下了车,大咧咧地随意拦住了个人,问方孟韦在哪。
那人一脸戒备地指了指大楼:“三楼人事处。”
杜见锋也不管毛利民,三两步上了楼,推开人事处的门,只见办公室内立了一条人影,挺俊修长,设计粗劣的三青团制服穿在他身上倒好看得紧了,他就站在窗前,能够清楚地看到前院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从杜见锋的车开进院子那刻起,他就知道他来了。
方孟韦看见他,面上没什么波动,只是淡淡地打招呼:“杜旅长来三青团人事处有何贵**?”
杜见锋素来不喜欢他这样拿腔作调,大步走过来,离他极近才停住,把围巾拿到身前:“来还你东西。”
方孟韦看到围巾,目光闪了闪,伸手就要接过来:“真是麻烦杜旅长了。”
没想到杜见锋没松手,反而捉住了他的手,捏在手掌里,那手心滚烫,热得方孟韦心猛跳。
对面那人仿佛还嫌跳得不够快,沉着声音说:“不麻烦,能见你就不麻烦。”
方孟韦用力挣了两下,根本挣不开,他抬头狠狠地瞪他,又黑又圆的眼睛在对方面前毫无震慑之力。
杜见锋被瞪得舒心,竟笑了起来:“你自小就爱瞪我,不被你瞪一瞪,老子都不安心咧。”
老流氓!方孟韦在心里骂他。
没人再顾得上那条围巾,它就堪堪覆在两个人交缠的手上。
“杜旅长?”
门口的声音引得杜见锋回了头。
一个戴着眼镜的清秀青年拿着文件站在门口,一脸惊喜:“哎呀,真的是杜旅长啊。”
他走进来,方孟韦急忙挣开杜见锋的手,把围巾放在书桌上,说:“华嘉,怎么是你来送文件?”
赵华嘉笑笑:“都忙着呢,你这也不远。”
杜见锋这才发现,他的右腿是跛的。他依稀记起去年在河南,有个学生受了伤,应该就是这个人。
赵华嘉把文件给了方孟韦,签了字,抬头说:“杜旅长想必是回重庆述职的吧,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我们三青团,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方孟韦瞥了一眼杜见锋,说:“华嘉,杜旅长还有事……”
“中午能有什么事,当年在河南,多亏杜旅长救了我们大家,怎么说中午也要一起吃个饭啊,孟韦你也不要跑了,我这就回去和其他几个同学说。”赵华嘉兴致很高,边说边往外走:“毛副官也来了吧,一定要叫着的。”
方孟韦要拦,被杜见锋拉住,两人看着他出去,杜见锋便找了把椅子,大模大样的坐着。方孟韦瞧他那样子,不由得气结。
杜见锋抬手看看时间,说:“离你们午休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老子坐一会儿也不行?”
第12章
杜见锋真的就这么坐了半个小时,他咳了两声,换了个姿势。
对面的人埋头工作,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此之前,方孟韦看着他就这么坐下,眉毛微微挑动,淡淡地说:“那请杜旅长坐吧。”
说罢人坐到办公桌前,不再理他。
杜见锋又看看手表,心想在这么**坐下去,连个说私话的时间都没有了,不禁站起身要往方孟韦身边凑,被他瞪了一眼,定在原地。
毛利民倒是来得巧,这时从门口探头进来:“旅座,我刚才看见小赵他们了,他们中午要一起吃饭,叫我也上来等着。”
杜见锋转头看到他,没有言语,径直走到门口,把毛利民的头按出去:“去别地儿等着。”然后甩上了门。
他清理了“闲杂人等”,顺手拖了把椅子到方孟韦身边,紧贴着人家坐下。
方孟韦停笔扭头看他,两人离得极近,呼吸就扑着对方的面庞,激起细幼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在皮肤上支起一个个小小的凸起。
杜见锋就这么凝视他,他的双目素来精神有力,眼神扫过来比用手抚摸还甚,他此刻抛了急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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