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是从佣兵城里出来接他的,但佣兵城是什么地方,御又是什么人,霜要出来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柳应年几乎可以想像得到霜察觉他遇到危险,又看到了姬行远发去的消息,一时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强行冲出来的模样。
所以才会弄得一身是伤,狼狈不堪。
佣兵城的壁垒设置的有多坚固,没有人会比姬伯阳和姬御更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他们也知道霜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是他们设好的圈套,可以趁着霜无力动手的时候杀了柳应年,又可以把一直不听话的霜抓回去,一举两得。
他们一定串通过了。
李翔华沉默了片刻后说:“外面,应该是姬家的人。”
柳应年冷着脸:“除了他们,还会是谁?”
事情已经这么明显,就算李翔华有心想替御说两句话开脱,都说不出来。
御……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看清楚那个高大严肃的男人。
御,毕竟姓姬,是姬家的人。
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一直让他任性到底的御哥哥了。
人总要学着长大。
认清现实。
谁都不会留在原地,天真一辈子。
“翔华。”柳应年叫了李翔华一声,声音微大。
“什么事?”李翔华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耳朵。应年的耳朵,等从这里出去,还是让流裳给他看一下的好。
“我背着他,你带着我们,能出去吗?”柳应年问。
李翔华盘算了一下说:“不知道,没试过,但可以拼一下试试。”
柳应年点个头道:“好,你来帮我把他扶起来。”
“值吗?”李翔华忽然问他。
“他没有丢下我,我也不会丢下他。”柳应年把霜从地上吃力的扶了起来,又把霜的一条胳膊架到自己的后颈上,“没有他,我刚才就已经死了。”
“那我呢?”
“没有你,我跟他也已经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应年……”
“翔华,”柳应年叫住他,抬头直直看进李翔华的眼瞳里,暂时松开拉住霜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不闪不避的说:“这里,装了你一辈子。”
李翔华永远不会知道,当年他离开之后,尽管柳应年感情上受到了重创,但仍然固执的相信李翔华会回来找他,然后,时间越长,他越觉得李翔华当年是在骗他,他反复的回忆着两个人相处的十年,完美的十年,他找不到一点李翔华想要和他分手的前言,一点点预兆都没有。
他不相信李翔华能瞒他这么严实。
所以他放不开心结,放不下,也忘不了,不能全心全意的再爱上另一个人。
他为了李翔华,等了一辈子,也放弃了一辈子。
他心中有个坑,填不平。
为了李翔华,他放弃了林枢。
也放弃了幸福。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李翔华怔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等到回过神来,他脸上已经落了两行眼泪。
李翔华觉得喉咙被什么卡住了,像缺水的鱼,憋得无法呼吸,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掉眼泪,只是看着柳应年,他的心就痛的无以名状,说不出来的悲恸。
他伸出手,想碰触柳应年的脸,可是手停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
柳应年鼻头也酸了,眼睫毛湿润润的。
他在梦里无数遍都梦到这样的场景,他站在李翔华的面前,拍着胸脯吼着李翔华——我这里装了你一辈子,可是你呢?!你去哪了?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可是李翔华真的在他面前,他真的回到过去,也只能告诉他一句:
这里,装了你一辈子。
柳应年抽了抽鼻子,闭上眼,把汹涌而出的泪意都逼回去。
现在怪李翔华有什么用。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感情放的太深,无法收放自如。
柳应年拉过李翔华停在半空中僵住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帮我背好他。”
李翔华点头,不言不语的的帮他把霜扶正。
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情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掉,柳应年的眼睛不会骗人,他放在眼底的情绪灼伤了他,让他心潮翻涌,久久不能放下。
“答应我,活下来。”柳应年背好霜,在李翔华拉住他的一只手,准备带着他们瞬移的时候,说出了这句话。
李翔华看着他。
“我不管你们的任务有多危险,你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不管用什么办法,活下来,一定不要死。”
活下来,只有活着,你才对得起我死去的一辈子。
……
李翔华张着结界,带着柳应年和霜才瞬移出酒店,浮在半空,精神力就严重吃紧,他一咬牙,如果能再撑一个大瞬移,也许今夜他们可以平安离开。
“嘭!”
李翔华的二次瞬移撞在另一层结界上。
他身形一晃,柳应年和霜差点从半空中跌坠下去,两人挂在他一只手上,身体摇来晃去,看着就十分惊险吓人。
柳应年的惊叫声卡在脑门顶上,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忍住没叫出来。
李翔华把他拉上来,勉强用结界维持住三个人的高度。
“姬家四位族老同时出马,不嫌阵仗太大了吗?”他冷冷的看着周围四个各自坐镇一角的人影,“如此兴师动众的从西南区跑到东南区,在杀手盟的地盘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扰乱老城治安,姬伯阳未免也太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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