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花树掩盖之中,进了门,楚诺拿了药草去屋外的小台上熬上了药,便坐在一旁默默出着神。
突然一阵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楚诺耳力极好,一使轻功旋身上了高处查看起来,之间数千匹战马踏着烟尘奔驰而行,看去处正是皇城方向。
楚诺的剑眉微微拧起,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飞身下来,之前煎熬的小药炉中药汁已是向外溢出,楚诺忙把药炉取下,倒了一碗苦涩的药液,仰头一饮而尽。
夜深露重,布置精美华贵的帝王寝殿之中,陆卿容坐在床榻之上,素白的手里捏着一纸书信。身侧的帝王仍沉沉的睡着,英俊的眉眼即使闭著也透着杀伐果断的王者风范,陆卿容琉璃般剔透的眼眸中晦暗不明,凝视着睡熟的祁言,久久未动。
近月来,祁言下旨兴兵讨伐远疆小国,把拓土开疆的手掌愈伸愈远,无数膘肥强壮的战马和锋利坚实的刀剑准备就绪,只待祁言一声令下,便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年迈的父王前些日子病逝封地,长兄蠢蠢欲动,正欲继承藩王之位。陆卿容暗暗着手布置夺位事宜,却猜不透祁言是否愿意放他离去。
虽陪在祁言身边已有四五年的光景,可帝王之心深不可测,窥不得半分神思。枕榻之上,夜夜缠绵,可自从楚诺离开,却总能听闻帝王梦中呓语那将军姓名,然而又从不在平日提起那人半分。
眼见祁言自那日楚诺辞官离去,无人时神色总是恹恹,也不爱言语。暗自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陆卿容偷偷看了,盒中空无一物,只能闻到一股异香。
待到天光破晓,祁言起身去上早朝,一夜未睡的陆卿容下榻跪在帝王身下,尚未开口,祁言低叹开了口:“回去吧,料理丧事,接替藩王之位。”
陆卿容默默叩首,转身离开。
祁言独坐了片刻,走出了寝殿。
晨光万丈,笼在帝王的身上。至尊高位,坐拥万里孤独。
旧人(九)
硝烟弥漫,烽火再燃。祁言亲自领兵出征踏破了边疆短暂的平静,三月之内,连破四城,上下将士士气高涨,更是把边境其余小国打得节节败退。
一身重铠的祁言坐在帅帐之中,细细看着一旁挂着的地图,到现在为止,吃掉的都是些零碎的小国小城,真正的硬骨头尚在等待他。
此次出征,算是体会到何谓边境苦寒,才是初秋的时节,终日里却已冷冽刺骨,大帐中点了三个火炉尚觉寒意萦绕周身。
祁言走到火炉旁,伸出手烤了烤火,火焰明明灭灭,恍惚间那个人又钻到自己眼前,祁言一晃神,压住那翻涌而出的老旧回忆。脱了铠甲,躺倒在床榻上。
许是近日里奔波在外,总是想起旧时的事情,那人也常于自己相见于梦中。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满含柔情的看着自己,薄薄的唇角透着狡黠,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反身一跃,剑光冷冽,窄瘦的腰身流畅极了,看得祁言心中跟着一动。
在梦里那人的名字仿佛要脱口而出,昔日的柔情再覆上心头,把整个心化作了一汪春水。
燃烧了一夜的火炉熄灭了最后一点火星,整个帅帐笼上了一层阴冷之气。祁言活动起微有些僵硬的身子,出外去巡视起军队的兵士。
远远看见一人身着战甲,正在练着剑,剑法看起来无比熟悉,和那人剑法同出一脉。祁言快步走了上去,那舞剑的人堪堪收了去势,单膝跪地行了个礼,“末将参见皇上。”
祁言神色一滞,原来是伴随那人多年的亲兵,此次出征被提为了副将。
“你这套剑法........谁教给你的?”
“回皇上的话,是楚将军教的。”副将恭敬的答了。
祁言点了点头,取过副将手中的剑。微一扬手,灌注内力于那剑身,霎时间剑若霜雪,气势如虹,舞的正是楚诺的那套剑法。
那剑犹如被赋予了生命,带起周身衣袂翻飞,祁言的剑术极好,身姿卓然,直至细汗溢出额角。终是收起了剑势,交还给那副将之手。
军队在驻地休整了小半个月,继续前行,开启了攻城掠地的征途。
祁言用兵如神,智计叠出,攻破多道防线,直到最后一城,城中军民死守不出,依靠天险地势崎岖,易守难攻。竟令祁言久攻月余而不下,军队之中也不再太平,不少将士水土不服,生了重病。
祁言亦染上了风寒,整日里咳嗽起来。宣了随军的太医看诊,灌了几天苦药下去,竟也未见成效。反而卧病在床,愈加严重起来。
主帅有恙,军中又生出急病,一时间士气大减,几次强攻城楼都是铩羽而归。
两军只好割据一方,暂时休战,静待时机。
祁言躺在榻上,整个人头脑昏沉极了,恍惚间好似看见那人伸手掀开厚重的帘子走了进来,略有粗糙的指尖划过他的额头,又替他褪去被冷汗浸透的衣衫,力道轻柔极了,怀着缱绻的绵绵情意,祁言湿了眼眶,低低的叫了声“阿诺。”
却没得到半分回应,仿若幻觉一般,那人消散在自己身边。
再次清醒过来,却见到自己枕在一片明黄之中,眼前是熟悉的宫侍站在一旁,见他醒来匆匆迎了上来,更衣喂药,祁言开口问话,才发觉自己嗓音一片喑哑,“朕怎么在这里?”
那侍从答道:“回皇上,前些日子您生了重病,楚将军派人把您送回了皇城。现今已是攻破了那最后一城,正要班师回朝呢。”
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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