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初不禁又“啧”了一下,“您可真是爱灵兽心切,别是想把他早点抓回来当苦力吧,灵兽可是能帮忙打架……”
正说着,沈淮初屁股底下的轮椅就被转了个向,两个轱辘飞快朝前,他被迫往后一滑,背抵上椅背。“喂你推之前打个招呼啊我自己会推着走不用劳烦你!”沈淮初大叫。
顾青行:“门槛你也自己过去?”
沈淮初立马闭嘴,安心等顾青行伺候。
他原以为顾青行把他弄到一楼会费些功夫,哪知少年臂力惊人,直接连人带椅将他端起,按照平常的速度下到客栈大堂,引得众人瞩目。
顾青行目不斜视地推着沈淮初往外,过了门槛便松手,扬起下巴,“接下来你自己推。”
沈淮初眉毛一挑,抬手倾身开始往前滑轮子。
坐着轮椅,沈淮初脚程比之前慢不止一倍,待到夕阳余晖尽散、新月斜悬时分,才走到“三川流”这座桥上。先前沈淮初伸头出去被卡住、顾青行为帮他劈断的栏杆仍躺在地上无人清扫。
沈淮初滑着轮椅过去,没受伤的脚踢了踢那截栏杆。“现在我们要怎么过去?”
之前两次到河流上游都是飞过去的,捷径走惯了,他还真不知道路在哪。
顾青行瞥了他一眼没做声,手却往桥下指了指,那里有一条只露了个头的小道。
“能带个路吗?我坐着根本看不见在哪儿。”沈淮初无奈回头。
少年不带任何表情走到沈淮初身后,握住椅背后的把手,推着沈淮初下桥。
“还真是受宠若惊。”沈淮初嘀咕。
越到夜深风越凉,顾青行明显有所准备,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衣裳丢到沈淮初身上,“披好。”
“谢谢。”沈淮初没有拒绝,将衣裳抖开反穿着。
山路曲折且绕,昨日他们上山没看见任何道路,约莫是因为那一面少有人去,而非无人上山。沿着这条路上去,零星能看见几户住家,昨晚沈淮初遇见的那已死去数日的一家四口也在内,沈淮初本想告诉顾青行,但最终忍住了。
月至中天,他们终于来到那个妖修的山洞。妖修死在洞口平台上,血迹已然干涸,旁边还有一串血色脚印。
顾青行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又瞥了瞥沈淮初的脚,笃定道:“你杀的。”
沈淮初嘴张了张,声音极轻:“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他就死了。”
他半垂着眼,长而翘的羽睫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露出的星点眸光亮而闪,仿佛是河上的碎波。
少年看出沈淮初的低落,把妖修的尸体处理一番后,推着他离这滩血迹。
一路静谧无话,沈淮初率先打破沉默:“你的灵兽不在这里。”
“嗯。”少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但他也许本就不是我的。他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开,在情理之中。”
这话让沈淮初以为顾青行是放弃寻找了,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人却话锋一转:“但那只是他的情理。”
顾青行的语气极冷,让人如坠腊月寒冰之中,沈淮初打了个哆嗦,决定接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口了。
沈淮初本以为顾青行看完妖修尸体就会下山,没想到这人反而将他推着往更高处走去。
天幕里新月皎洁,旁边缀着的几颗星子闪闪烁烁,越发衬得月色明亮,就连地面的影子也有些晃眼。
玉屿山上从没有过这样的月色,晴雪又有月的夜晚,雪光会亮得让人睡不着,十分遭人嫌弃。而上辈子他是个宅,夜生活单一又丰富,从没想过出去走走,因此没机会见着这样的月亮。
沈淮初不禁看呆了。
新月旁的星子在移动,也逐渐变大,看上去像是在朝地面靠近,光芒由金色变为红色,最后化为一道流火。
“流星!”沈淮初脱口而出。
他身后的少年却是拳头一紧,“不,是灾祸降临。”
沈淮初先是一“嗯?”,接着目瞪口呆地扭头:“你还会看星相?”
“略知一二。”顾青行回答。
“既然是灾祸,你准备怎么办?”沈淮初仰面问他。
顾青行回答得毫不犹豫:“自然是去看看。”
沈淮初没好气地抓住顾青行衣袖:“你个炼气五层去看什么,看灾祸伤亡有多大吗?正确做法不是上报门派吗?”
“剑宗有专人司占卜一职,无需禀报。”顾青行垂下眼,拨开攥着自己袖子的手,“你自己能下山吧,我先行一步,你不必跟去。”
沈淮初冷笑一声,“呵,横竖都是你决定,不让我走的是你,不让我跟的还是你,你多大的脸啊我得听你的。”
说完他弯腰把缠在脚上的纱布解开,抬脚正欲穿鞋,却赫然发现脚掌心的伤已经好了。他无心细想是医馆大爷上的药膏药效奇好还是因为别的,鞋子一套、腿一蹬,朝渐行渐远的顾青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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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行所说的灾祸降临并不是指已有灾难发生,夜空流火是一种预示,因此沈淮初和他赶到既龙城的时候,城中仍是一派歌舞升平。
时值日中,一路跋涉而来,沈淮初又累又饿,通过城门守卫盘查后便一屁股坐进最近的面馆不肯起身,等顾青行进店时他眼巴巴抬头,一双眼睛又圆又亮,将可怜和乞求表现得恰到好处。
沈淮初没有办法,他没能成功辟谷,离开了俗人食物就活不下去,而且他没有钱,乾坤袋里能拿出的干粮见了就吐,所以只能希望顾青行发发善心,给她买一碗面,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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