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一时错愕,赶紧的叫游旭把这话收回去,话儿说的很是动听的,什么从省厅到我们这儿已经折煞你了怎么还能把你往基层派出所放?游旭心中已然松快,轻飘飘的把冠冕堂皇的话说回去,讲自己缺乏基层经验,放在这里不伦不类的给各位领导添麻烦不如放到基层去,虽说只是一颗螺丝钉,到底算是派上了用处嘛。这样的场面话过来过去说了几个来回,局长拍着游旭的肩膀拍板着这件事情。
正当时的那一刻,游旭垂下了目光看着会议室桌子上的不锈钢烟灰缸,他不想让自己看到这几位同仁眼里一丁点儿惬意。游旭心里明白,他们不过是受他人之命,但是自己的德行不好,要真是看见了,指不定跟人家接上什么疙瘩,不见不烦。
从会议室里出来,游旭望望云白风清的天空,认真地思量着自己到江浦场派出所的话这事儿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吧?毕竟,要消遣心高气傲的游旭,没有比这个只有三个人的小派出所更好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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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戈这趟去昆明的差出的太突然,突然道他只能硬生生的通知小冰公主取消了对爸爸的探望。过一天从爷爷奶奶那里听说小冰公主哭红了眼睛,等到他从昆明赶回来时手上抱着超级大的兔子布偶,脑子里怎么跟小朋友道歉的话已经想了五六个版本,却没有想到,小冰公主一点都不怪他,一见着了就说:“大**爹,我们这周去看爸爸好不好?”
左戈哪里还能拒绝,立刻盘算了一下行程,决定周五的时候三点半一接到小冰就往恭阳赶,到时候和小旭一起吃个团团圆圆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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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浦场镇子上只有一条街,和外面的国道平行。房子多是木结构的,顶上盖着小青瓦,底下是砖头砌的墙,临街的铺面都是用一块一块长条木板封门,乍一看,觉得这是个时光停留在民国小镇子。与外面货运繁忙的国道不同,江浦场的街上静得很。平日里就是些老街坊来来往往,只有日期里逢着三六九的日子才会热闹,这些日子是江浦场赶集的时候,附近村庄或者是山上的人只有这时候才到江浦场来,做生意的也才多。
游旭来的那天开着一辆恭阳市局开了五六年的旧帕拉丁,顺便配发给江浦场派出所使用,因为一直打报告说唯一的那辆老捷达已经不行了,经常莫名其妙的死火。于是游旭开着配发的旧车,从恭阳市区开了足足两个钟头来到了被群山环绕的江浦场。
接待游旭的场面很是隆重,即将退休的老所长带着全所的人在门口等,寒暄过后一行六人在派出所对面的小饭馆吃了一顿午饭。老所长笑说要游旭好好跟饭馆老板打好关系,这没名没牌的小饭馆就是咱们派出所的食堂。
除开老所长外,江浦场派出所的另外两名民警是两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个叫罗星专管户籍,另一个不苟言笑的壮小伙是藏族,叫加央莫赤。从行属上来说,游旭和加央莫赤要一块跑出警,罗星基本上就驻守派出所。另外两名协警,都是四十来岁的当地大哥,还兼着江浦场镇子边上小村的村官,赶集的日子二位大哥才会来场镇上巡逻巡逻维护秩序。
吃过饭后,老所长简单的给游旭交代了一下工作便叫加央莫赤带他去宿舍安顿。宿舍在派出所办公区的后面,是一排四间小平房,因为是顺着山势修的,比前排办公区要高。楼顶做露台用,房子尽头有直接上去的楼梯。露台上面有晒衣服的地方,还有石桌石椅,边沿上放着长长地一排形状各异的花盆。这个季节正开着花瓣虽然单薄却是阔大的小花,高高低低、挨挨挤挤,开得如火如荼。
游旭觉得这种花常在藏区的风光记录片里看见,便暗自揣度这些话应该都是加央种的,在加央帮自己挂蚊帐的时候问他那些花儿叫什么名字。
加央莫赤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儿说:“格桑花。”游旭恍然大悟道:“这就是格桑花啊……”加央莫赤却说:“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都可以叫格桑花。”
听了这句,游旭又恍然大悟了,他悟出了加央莫赤同志是个天生的补刀好手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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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小冰嫌弃大**爹三个字叫着累,自动把名字改成了大爹,还沾沾自喜的解释说这是小冰公主的独家创造。不管怎么着吧,左戈荣升大爹,被大爹大爹叫着心里挺爽。
“大爹,还要多久才到啊?”游小冰扯松安全带,整个脸都快贴到车窗上去了。她看见远处山间升起一朵朵乌云,就忘记了等自己问题的回答,又高兴地喊着左戈说:“大爹乌云出来了要下雨的,山那边好多好多乌云啊!”
左戈飞快地瞄一眼游小冰说的山那边,比自己正前方看见的乌云厚多了,看来这场雨不会小。导航上显示到达目的地江浦场还有差不多六十公里,如果不下雨一个钟头之内铁定能到。
游旭的二次调职并没有跟左戈讲,左戈昨天下午打电话告诉他说今天下午要过来,游旭才轻描淡写地说:“哦,那你到江浦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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