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的女人,和女人接触甚少的子溪那经得起这般风情,早已是情根深种。
青心里恨啊,恨的不光是阿佩的出现,更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能正大光明和子溪依偎在一起。台上的才子还是那个才子,可才子此刻心里想的,却不在是与他同台的佳人。每每下台后,青总是躲在后台,看着阿佩给师兄端茶倒水,两人一番柔情蜜意,自己却狠狠拽着大幕,恨不得把幕布撕碎。
他从小就和子溪同台唱戏,一招一式,哪怕一个眼神他都太熟悉了,是假戏还是真做,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来,青在后台默默叹道‘才子佳人,才子佳人……恐怕这次,才子真的要娶佳人了,真的了……’
青心里虽然恨得肝肠寸断,但还是咬牙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他越是怨,就越是怕子溪知道,他甚至承担不起子吟一个嫌弃的眼神。可惜啊!你的佳人不是女儿身,怎与你红烛迎人。
子溪离自己越来越远,青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直到,那不学无术的新班主突然向众人宣布,三日后他要娶阿佩为妾了,而众人中笑得最开心的,就是青了。
可直到青在酒馆里找到烂醉如泥的子溪,他就再也笑不起来了。青扶着子溪一路回到戏班,子吟在青身上吐了个一塌糊涂。青什么话都没有,为他忙前忙后,端热水敷毛巾,又灌下几口浓茶。青这么一折腾,子溪倒是不吐不闹了,恍惚间却一把抓住青的手,含混不清地喊着阿佩阿佩的名字,眼泪鼻涕也跟着流了出来。
青恨恨地甩开,却始终又忍不住给他额上换了条热毛巾,轻轻为他掖好被角,让他平静下来。半醉半醒的子溪渐渐地不再喊了,而是喃喃地唱起了戏。青凑上前一听,眼泪差点掉了出来——正是那出他们从小唱到大,不知道唱了多少回的《牡丹亭》
“……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
青伏在身旁,字字听得真切,眼泪早已夺眶而出,情难自已,也低声跟着和了起来: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子溪啊!每次你挨了师傅拳脚,都是我为你擦药疗伤,每次咱们出门唱堂会,都是你为我把那登徒子来挡,若真有来生,你我可能结发共枕。罢罢罢,自己和子溪,今生今世,只能是好兄弟,哪里还能有别的念想。青抹干眼泪,自嘲一笑,在子吟身旁,和衣躺下。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算是件好事。夫妻还是夫妻,兄弟也仍旧是兄弟。但是,人偏生就是不安分的。嫁了人的阿佩依旧是要每天出来抛头露脸的,新班主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眼里只有别人的钱,别人的老婆。只是阿佩和子溪以前在台下的眉来眼去,早已变了味道。一开始是刻意回避,再然后是视而不见,最后,是干柴烈火‘滋啦’一下,这火就烧起来了。
这一切,青都看在眼里,子溪谁都瞒得住,惟独瞒不了他。可在台上,只是和师兄一起唱着牡丹亭,不愿落幕,不愿醒。
可事情不是自己不说就能瞒过去的,更何况,就算自己有心替子溪遮掩,可那阿佩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和子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事实,难道当别人都是瞎的吗?
新班主虽然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但在道上也是小有地位的,这顶绿帽子带下来,要能忍气吞声,除非红薯地里长出鲍鱼,他才能肯相信如此惊世骇俗的基因突变。
孩子出生的当晚,新班主的大礼就送到了子溪房里,一把带血的刀,家丁前脚刚走,衙役碰巧就来了,二话不说,上了链子就走。什么罪名?无所谓,看知县老爷的心情,反正钱是收了,假口供也有了,自己也早已许诺班主,肯定判个杀头的大罪,至于佩娘,从此再没人听说过这个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这一切都在戏班大院的高墙里进行着,门一关,两重天。门内戏班子自己的人看了,当然是装聋作哑的,谁敢上前找死,于是各人回屋,吹灯睡觉,一头钻进被窝里,眼不见心不乱。但是有一双眼睛,却把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青好恨啊,阿佩为了保全自己一条性命,在被捅成马蜂窝前还在嘶叫,是子溪强暴了她。只是青更恨,师兄在牢里听说了这一切,为了保全那女人的名声,竟然承认。于是,不久之后子溪的罪状公布于世了,强暴东家小妾不成,杀之。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青站在人堆了,冷眼看着榜文,一动不动。
其实,很多人,很多事,往往就在那一念之间。青虽然唱了十年的女子,可一旦下定决心,这柔若的男子,骨子里终究还是带着那么一股子男人狠劲儿。月黑风高夜,正是上好的杀人放火时。青一系黑衣,怀里踹了把刀子,跟在了新班主的后头。
那夜天公真是做美,冷风过后,一阵狂雨倾盆而下,宽敞的街面上霎时一个人都没了。
躲在暗处,大雨淋得青睁不开眼,嘴里呼出的白气一点一点消散,可青并不觉得冷,他甚者觉得,这和师兄所遭遇的比起来,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不知等了多久,青直觉浑身血液沸腾起来,陷害子吟的凶手,歪歪倒倒地从赌坊里摇了出来,脸上泛着红光,身上刺鼻的酒气、正撑着油伞一步一步朝自己过来。
瞅准时机,青来不及多想,猛扑上去,一刀捅在新班主的肚子上,刀刃之深,让青只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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