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儿。
潭子实抬头看去,见窗户外头正有两个人头在晃荡,脖子伸的老长,嘻嘻哈哈在朝里头笑。
“笑什么笑,没见爷我正忙着吗?”潭子实抬眼瞪了两人一眼,枕着胳膊又躺回到榻上。
清谷笑嘻嘻的打趣儿道:“爷,今儿真是好兴致。”
灵玉挨着他并排在窗户外头,却不笑,侧过身子逗了逗房檐下两只小雀儿。
潭子实道: “闲的没事跑我这里干嘛?帐房里都忙完了?”
清谷笑了笑,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道:“账房有江涵就够了,咱家生意如今不及往日了,哪里需要那么多人手?”
潭子实翻个身面朝里,不做声。
灵玉笑道:“爷,外头天正好,好歹多出来透透气,仔细闷坏了身子。”
潭子实睡着了似一动不动。
两只鹦鹉吃够了,扑棱着翅膀叫道:“小鸽子”“蠢奴才”。
过了半晌儿,清□□:“爷,您自个儿保重。”
说罢,两人回身拿起地上的包袱,径直出了府去。
又过了半晌,潭子实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窗户外头一个人也没有,好似做了一场梦。
金灿灿的几绺阳光斜斜打进窗子里,窗格子在地上铺了一大片稀稀疏疏的影子。
“笃笃笃”,房门被重重敲了三下,大铁锁上的细链子晃了晃。
“少爷,醒了吗?”温中将耳朵贴到门上,小声问道。
“蠢奴才!”一个鹦鹉忙在里头叫道。
另一只鹦鹉叫:“下流……”
潭子实忙一把捏住那个鹦鹉的嘴,问道:“何事?”
“少爷,这么些天了,老爷早就不气了,怎么不打开门出来透透气?”
潭子实哼了一声,不说话。
温中又贴着门板子说道:“少爷,老爷这几日病的越发重了,昏昏沉沉的一直在念叨你,少爷还是出来罢,去看看老爷……”
潭老爷的确是在念叨他,稍稍清醒了些便抚着胸口只骂他逆子,不孝子,混账东西,孽障云云……
潭子实在里头半晌儿没动静。
“少……少爷?”
里头哗啦一声响,茶壶碎了一地,潭子实不屑道:“不去不去,我又不傻,去了还不是招他骂,再气的他断了气岂不是要叫人骂成不孝子了。”
温中暗道,穗城谁人不知潭家出了个不孝子,这会儿装什么孝子,嘴上只能劝道:“少爷多虑了,老爷病重,念子心切,见了你怎么会不喜反怒……”
“不去不去,那老头就是个神农氏,什么药草没吃过,早就百毒不侵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入了黄土。“潭子实望了眼窗外,又道,“他见了我从来就没个好脸色,若他真想见我,早干嘛去了。”
温中在外头叹了口气,闷闷地走了。
翌日清早,换了江涵来敲门,隔着门板轻声问道:“少爷,醒了吗?”
“江涵?”潭子实冷不丁在里头问道。
江涵略一迟钝,微微笑道:“是我,你怎么这么些天也不出来,里头潮气大,你出来晒晒太阳也好。”
潭子实憋着嘴,心里闷闷不悦道:“那个老东西单知道他自个儿有气,从没想过我也有气,既然不叫我撒气,我就一个人闷在房里好慢慢把这气给咽了,少见他一面也好少给他添些气。”
江涵站在外头抿着嘴不住笑,用手摸着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门板,朝里头道:“人人都说你不学无术不孝不悌,实则你却是这天底下最孝最悌之人,你若心里有气,何不说出来?我虽帮不上你,却能替你分担些,总比自己生闷气好些。”
潭子实在里头红着眼,这心里有委屈的人最是不能好言慰藉的,三两句就能叫心里那道河堤倒了,委屈也就藏不住了。
潭子实在里头抹了会儿眼泪。
江涵在外头等了半晌儿,里头的鹦鹉叫了声:“蠢奴才。”
潭子实忙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笑着敲了敲鹦鹉的脑袋,从枕头下摸出了钥匙,开了门。
江涵正背对着门站着,听到身后房门吱呀一声敞了开来,一回头瞧见潭子实正衣衫不整的立在他面前。
“你出来了。”江涵微微笑着,伸手替他拢了拢衣襟。
潭子实抬起手摸了摸江涵的脸,问道:“你怎么瘦了,莫不是你家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嗯,不是什么大事儿。”江涵岔开他的话,道,“我没事儿,倒是你,这么些天不见太阳,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了。”
潭子实耷拉着眼皮,外头太阳很是刺眼。
潭子实抬脚往外头走,走到廊上忽然停住了,回身问江涵,“江涵,我就这么去见那个老东西,会不会又惹他恼怒?”
江涵笑道:“你爹平日里恼你还不都是为你好,他这两日着实是想见你了。”
潭子实皱着眉头往前走,走到他爹的卧房门口,特意敲了敲门。
推开房门就见柳寻州正扶着潭老爷坐起来。
“前儿我还叫伯父常去看看我爹,怎得伯父这说病就病了,侄儿这公务在身,也不得及时前来……”门一开,柳寻州忙止住话。
第37章 祸不单行(四)
潭老爷满头青丝成华发,连下巴上的胡子也全白了,见潭子实进来,强撑着,支起身子瞧他。
柳寻州见他坐的吃力,忙又将枕头搁在他身后。
潭子实只淡淡瞥了眼柳寻州,大步跨了进去,温中等人也在里头立着。
“子……子实,你来了。”潭老爷头晕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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