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转而又道,“比如你,前一日还信誓旦旦地报答恩人,后一日便跑到我这边与你的恩人为敌。”他的笑容里带着令人厌恶的嘲讽。
“你错了,不管我到了哪儿,我都不会背叛他们。”紫贝道。
“是,也许你到这儿来的目的,便是报恩。”陆离笑道,“可你知不知道,一旦你知道了真相,便没可能再活着回封陵了。”
“我说过,如果能够了解真相,我情愿痛苦,也情愿……死。”紫贝注视着陆离的眼睛,“我只想证实,我所坚持的正义,决不是一场笑话。”
陆离笑了,笑得肆无忌惮,他望着酒中的还生草,笑中渗出泪花,但转瞬即逝。
“一切,还需从这还生草说起。”
紫贝发觉他的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神情,奇异而温和。
“四十年前,我父亲陆远清从塞北来到中原,师从天仁派先祖凌虚道长,习得一身绝世武功,那时武林尚未统一,江南盟主仇风只得半壁江湖,
而西域魔教势头正盛,为祸中原。我父亲带领一批正义之士与魔教抗衡,打败了当时的魔教教主明幽,还中原一片安宁,后来,他被推选为武林盟主,甚至于得到了仇风的支持。再往后,我父亲结识了母亲,他们在封陵定居,我父亲为了迎娶我的母亲,在月牙山上建了一座灵月山庄,灵月,是我母亲的名字。”
“灵月山庄?莫非便是今日的柳家庄?”
“不错。”陆离道,他冰冷的目光里流露出死寂的仇恨,“柳家庄,秋园,多么冠冕堂皇!十八年,足以令天地翻新,又有谁会记得当年的灵月山庄呢?”
紫贝看到他的手因陈酒的浸泡而渗出奇异的苍白,竟与那还生草的颜色生出一种诡秘的和谐。
“二十年前,阮家是封陵的大户,他们世代经商,积累了不少财富,却又不拘于行商,他们积极入仕,辉煌之时,曾出过两名状元,在封陵很有名望。然而世事变化,兴衰无常,无论曾经多么辉煌,都有没落的时候。到了阮之行这一代,阮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尽管如此,我父亲依然很仰慕阮家的名望,与阮之行结为好友,陆阮两家走得很近。阮城秋,便是阮之行的女儿。”
“那你与夫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紫贝道。
陆离的目光有刹那的凝结,这“青梅竹马”四字仿佛是对他莫大的讽刺,良久,他的脸上现出一抹无声的冷笑,“不错,我曾经以为这份感情会纯真得天长地久,却不曾想,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她如此轻易地弃我而去,却仍不忘给予我致命一击。”
“阮妹,原来你喜欢杜鹃,我要让月牙山开遍杜鹃花。”
纵使仅剩下梦中记忆的幻影,他依然无法忘怀那份独属于少年的情怀。他曾献出最纯净的心灵给予他爱慕的少女,却换来不可挽回的惨烈。然而,那一刻,她明明笑得那么真诚,却不知这笑容从何时起,竟变得虚伪可憎。
“在我以为我们彼此爱慕,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陆离道,他的声音冷漠如冰。
紫贝已经明白此人是谁。
“我发觉阮妹开始对我有所躲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陆离道,“有一日,我去阮府找她,发觉她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待我走过去,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
十八年前,封陵,阮府。
“阮妹。”陆离绕过长廊,向阮城秋跑去。
阮城秋背过身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陆离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方才的人影,便问道:“方才是否有人来过?”
“是又如何?这是我家,有客来访莫非还需向你汇报?”阮城秋道,言语间含着没来由的怒气。
陆离一时间有些懵了,他道:“阮妹,你生什么气呀?我又没说什么。”他向来养尊处优,不曾受过别人的气,眼前若非阮城秋,他早已怒上心头。
阮城秋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激,便转过身来。望着陆离,放缓了语气,道:“我没生气。陆大哥,你别多想。”
陆离本就不曾真的生气,听她这般温和的语调,沉闷的心情亦不由愉悦起来,他道:“阮妹,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了,我爹说想请你们一同到灵月山庄去过节。”
“哦,是这样。”阮城秋答得不冷不淡。
“阮妹,怎么了?你不高兴?”陆离问道。
阮城秋垂首不语,转身向长廊外走去,半晌方停下脚步,问道:“我听说不久前,有个老道曾去过灵月山庄。”
“老道?”陆离道,“哦,你说的是那个钟道长吧。”他仔细回想一番,又道,“上个月,是有个钟道长来过,好像是来找我爹的。”
“是吗?”阮城秋道,“我听说,他献给陆庄主一件宝物。”
陆离思虑片刻,方道:“是吧,好像叫什么草,据说是从雪山带来的,可珍稀了。”
阮城秋回过身来,道:“那叫做还生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对,阮妹,你怎么知道?”陆离上前一步,笑道。
阮城秋垂下头去,叹道:“我听说有人病重,曾向庄主求还生草救命,然而,庄主却拒绝了。”
“我爹拒绝?”陆离显然并不知道此事,惊讶过后,方道,“那我爹,一定是有他的理由。我记得钟道长临走之时,曾与我爹说了什么,好像是还生草的事。”
“有什么理由,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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