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什么样的势力,能否对她造成威胁。
疾风剑诸葛雷的脸色本就是紫红,此时已气得像是熟透的茄子,他一掌拍在桌上,厉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照水筷子一搁,立身踩在条凳上,她不苟言笑的时候,比诸葛雷看上去更具气势。陈照水仰着头,将视线对向诸葛雷的眼睛:“我听得懂春点。你这样说话恐怕不太好。”
春点是江湖人的隐语、行话,做黑活的更是以此传递信息,初入江湖的年轻人听不懂这些暗语,往往就会栽在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诸葛雷在镖行有着名头,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只是用春点与同行们调侃两句陈照水,哪想陈照水非但听得懂,而且还要找他的麻烦。
诸葛雷还没有说什么,他身后的人已然低声劝道:“大哥,你吓着她了,她这么小年纪在外头,大概也不容易。”又对陈照水道:“江湖上送我大哥疾风剑的名号,小姑娘也给个面子。”
陈照水疑道:“我们在讲道理,为什么要用剑?”
诸葛雷道:“你不怕?”
陈照水缓缓道:“用剑的,我就不怕。”
一点银光乍起,半声敲碰忽止。
诸葛雷的脸色渐渐白了,当一个剑客发现他的剑无法出鞘的时候,总是会有惊惧,诸葛雷犹盛。因为他的剑法本就是以快出名,而陈照水竟能捉住他的手,硬压着让他将抽了半截的剑归鞘。
陈照水的手因为汤面的缘故,还带着鲜活的热气,诸葛雷却觉得寒意沿手臂一路窜上,然后堵在他的咽喉,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照水仍旧保持着原先的神色,接着与人讲道理:“不要动武,好多本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因为打得太凶,就被人忘掉了。”
诸葛雷面上神色变换,怔了半晌,才低声道:“是我言语冒犯了。”
陈照水立刻就松了手,面上带着微弱的笑意:“这样就好啦,多简单事情呀,你非要弄得复杂。”她跳下条凳,换了一处坐下,就又吃起了汤面。
事情开始得措手不及,结束得也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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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又喝了一杯酒:“陈姑娘好身手。”
陈照水没有做回应,她正在专心吃面中卧着的水波蛋。水波蛋的火候恰到好处,用料也是新鲜的草鸡蛋,陈照水小心地咬开一个口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里头的流黄。
店门口厚重的棉帘掀开,两条鲜红的人影像是雪花一样飘进来。当他们摘下斗笠解开披风后,就露出了相差无二的容貌,一样枯黄消瘦的脸,一样恶毒锐利的眼,让每一个被他们注视的人都觉得恐惧,被毒蛇盯上一般恐惧。
李寻欢轻轻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小节木头,用小刀雕琢起来。等客栈里寂静了好一会儿,陈照水才后知后觉地坐直身子,戒备起这两位恶客。
两位恶客就站在诸葛雷面前,其中一个脸色稍白的开口道:“你就是急风剑诸葛雷?”他的声音尖锐急促,还带着颤音,让人不自觉地想起响尾蛇用来诱惑猎物时模仿的水流声。
诸葛雷先是受了陈照水的惊吓,又要受这两个人的恫吓,此时只觉得牙关都在打颤:“不,不敢。”
另一个脸色稍黑的人用手在腰间一抹,就多了一柄漆黑瘦长的软剑,迎面一抖,这柄曾做腰带的软剑就已笔直。他冷笑一声,将剑指向诸葛雷的面门:“就凭你,也能称急风剑?若想活命,留下你从关外带回来的那包东西!”
诸葛雷身后那位曾经劝他不要为难陈照水的中年汉子,冲着这两人陪笑道:“两位恐怕弄错了,我们已经在关外交了货,现在不过是返程。”
那柄漆黑的软剑像是毒蛇吐信一般缠上了汉子的脖颈,剑柄轻轻一带,汉子随着这股力道摔在地上,一路撞翻桌椅无数,直至砸在土墙上才有空隙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黑脸恶客见那汉子不像他所预料那样身首分离,不由“咦”了一声。他的剑身上挂了一层白色的薄霜,正是这层霜阻碍了软剑转向,只以侧面抽击,少了剑刃,自然伤人的效果有限。
始作俑者好像没看到黑脸恶客凶狠的眼神,低声问铁传甲:“不是还在讲道理么,怎么就动起手了呀?”她声音虽不高,但在死寂一般的客栈就显得极为明显,更妄论她的江南口音本就惹人注意。
铁传甲还没来得及说话,白脸恶客就已拔剑刺来,剑势极快,如白虹般炫人眼目。陈照水将铁传甲往旁边一推,才使出水佩风裳顺着剑光快速往后退。
白脸恶客的剑已是极快,陈照水比他还要快,好像软剑破空的风也能帮助她提速,又好像她已经化成这道风,若非旁人还能看到她的身影,恐怕会疑心她是否移动,因为她竟然一点声音也不曾带出。从前她就能用水佩风裳躲开变化莫测的清风十三式,如今避开这种以奇诡狠毒为先的招式更是游刃有余。
白脸恶客的剑势已竭,陈照水足尖一点就止住了脚步,动静之间的转换自然流畅,唯有发丝扬起还未落下。陈照水几乎不用听风辨位,就知道对方必要变招改作劈砍,当即一跃而起,她时间算得精准,等她要转向时,白脸恶客几乎是将剑脊送到她右脚处供她借力。陈照水腰身一拧,从他头顶飞掠而过,稳稳踩在他身后的一处栏杆上。
借着拉开的距离,陈照水问道:“你做什么要打我?”她说这话的时候,仍然不带丝毫火气,只是单纯地点出自己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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